连环画书的童年

关于童年的幸福,萨特在他的《词语》里如此动情的写道:我在书里开始我的生命,也将在书里结束我的生命。我祖父的书房里到处都是书。他不准任何人清理书上的灰尘,每年只可以在十月份开学之前清洁一次。我甚至还不识字的时候,就对那些像石板一样厚重的书怀有敬意。它们或正或歪,像一块块砖头一样插在书架上,对我来说他们就是一块块古老的纪念碑,他们目睹了我的出生,也将目击我的死亡。

我的童年,既没有萨特那样拥有“祖父书房”的幸福,也没有如马基雅弗利一样,只剩“满壁图书的贫穷”。生长在农村,注定我的童年里充满了泥巴、石块、瓶盖和香烟盒。幸运与不幸运之间,我也得到过一抹书香的滋润,这就是当下大概已经绝版了的连环画小人书。

堂叔是位乡村教师,这注定了我的堂兄将比我幸福地拥有更多的东西,比如他们家的连环画,竟然是用纸箱装填起来的。然而,和很多传说一样,“富豪之家出纨绔”,堂兄竟然把一箱箱的连环画一页一页撕下做成了我们小伙伴们玩的纸牌。凭借着出色的纸牌技艺和对这些连环画的“觊觎”,不久之后,那一页一页的连环画渐渐会聚到我的手里,成了贮藏我家的最初一批图书。

时光忽转二十年,如今这个时代竟然被人称为“读图时代”,漫画、绘画本图书俯首皆是。殊不知,二十年前的我早已经进入读图时代了,并且走出了读图时代。

那时候的连环画,没有奥特曼,没有七龙珠,更没有樱木花道。它们的内容不外乎这几类:一为古代的寓言故事或者典故,譬如晏子使楚、刻舟求剑之类的;一为古典小说的缩编或摘节,譬如至今仍然记得的一本《火烧连营》的连环画。那时候就牢牢记住孙权的那句哀叹:“周瑜之后有鲁肃,鲁肃之后有吕蒙,现在吕蒙不在了,再也没人替我分忧了。”这也是我后来去读全版《三国演义》的最初动力。还有一类是最多的,便是当时盛行的革命英雄故事或者战争,譬如江姐、南征北战……

童年的记忆是特别清晰的,它有如一张白纸,一个小印记,便足以牢记一生。那些消逝的连环画,正如天边的彩虹打扮了我多姿多彩的童年生活。它们,即是我的第一批枕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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