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我一颗一颗吃着葡萄。不知不觉,皮儿和籽儿摞成了小堆,看看窗外,夜色已全部包裹,便起身去,开了灯。

我总是这样,下班回了家,就窝在沙发里,随手翻一本书,淡淡地看,并不认真。谁和谁的故事,天色还是时令,都只是轻轻掠过,不在心上停留。直到光线挪移,亮光一点点隐去,暮色慢慢将我笼罩,才动一下身子,在阳台上站一站。

远处是寂然的街道,几乎没有车。高楼里的灯光泻出温暖,人世间的气息。想起那天在郑州打滴滴,司机说,生活在你们新密小城市,幸福指数比郑州高啊!我微微笑笑,说,是的。至少,我自己觉得,小城就像女儿,大城就像妇人;女儿家温婉些,妇人处事老道,似阅尽人间繁华。

有时回了家,会整理沙发和茶几。因为这两样在我眼前,它们必须有序,妥帖。我把靠枕间隔平均摆好,把茶几上的茶叶盒子收起来,冷茶倒掉,洗刷茶杯。把遥控器都收进储物盒,纸抽压平理好。再拿半干的抹布,把上面的水渍油渍抹干净,插有绿萝的水瓶里添些水,才坐下来,安了心。

鱼缸里只剩下一尾鱼,和我一样,经常一个人。它失去了游玩的兴致,每次看它,都在假的水草一角躲着,动都不动。女儿每次回来,都疑惑:它死了吗?搅动水波试探,它就踱到另一个角落,贴着缸壁,并不理会。女儿便会说,它像是抑郁了,要不再买几条给它做个伴?

没有买。买了很多次,养不好,白白折损了性命。于是,就任它用回忆养着自己,混天度日也没有关系。有时忙了,就把它忘了。可记起来又有什么用,它还是它,孤单的一尾鱼,有心事的一尾鱼。

有时我也找点事做,比如洗衣服。不管多与少,都用洗衣机,并不是一件衣服也揉搓不动了,而是手太敏感,洗衣液香皂之类的,都过敏,洗过了指头肚上就出疙瘩,沙沙的,磨得极不舒服。听洗衣机里注水,像山涧清流;听洗衣机有规律的转圈圈,嗡嗡的声音很有尘世感;把衣服抖平了晾晒在衣架上,看它们干干净净,心里也清清爽爽。

夜里一直不能入睡,我想了很多办法。看叙述繁琐的书,听听不懂的英文歌曲,按照瑜伽老师讲的调整呼吸,怎么都试过,还是醒着。有时急躁,出虚汗。有时为某些事焦虑,担了心。有时干脆顺其自然,在深夜两点的时候,我还在听“喜马拉雅”,听他们说,接纳所有的自己。

我已很久不曾睡过好觉。我已忘了一觉睡到天亮是怎样满足的感觉。我很少那样过。偶尔如此,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如今,我在夜里飘着,熬着,我借助药物睡一会,毕竟,我还有第二天需要迎接,我不是将自己的苦涂在脸上的人。

《如懿传》里,青樱请太后为其赐名。太后问她:“你最看重什么?”青樱答:“情深义重,两心相许。”太后说:“如懿如何?懿德的懿,意为美好安静。《后汉书》说‘林虑懿德,非礼不处’。人在影成双,便是最美好如意之事。这世间,一动不如一静,也只有静,才会好。”

那么多台词,我便深深记住这句话了。只有静,才会好。

我会静静的,生活。


你可能感兴趣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