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颜不欢（一）

      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江阳，江阳，你在哪？”，紧接着又出现了白白的墙壁，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一瞬间从梦中惊醒，泪水早就湿了枕头。拿出手机一看，凌晨一点，窗外还是喧嚣一片，今天是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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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刚刚那个梦，呼吸一滞，心里某个位置隐隐作痛，往事在脑海中翻涌。江阳，这个名字我已经多久没提起过了？一别就是三年，我以为早就释怀了，可这一秒难受的感觉却是骗不了人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几年前。我开始疯狂地打字，江阳，我想把这几年开心的失落的难过的失去的得到的都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少次烂醉如泥嘴里喊着你的名字，我想让你知道对你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我不敢有一刻将你忘记，因为我怕，怕我们太久没有见面，我会忘记你的眉眼，忘了你皱眉或是微笑的模样……编辑了十几分钟，可是我却迟迟不敢点发送。是的，年少时对你的喜欢已经让我卑微到了尘土里。如今，早已是岁月静好，你也应该是安稳快乐的模样了吧，我又怎敢惊扰你的幸福。关了手机，手指关节紧捏得泛白，走到窗旁。江阳，你看，明明抬头就可以看见的北斗七星，那时无论我怎么指你却总说看不见。那么，三年来没有我的世界你过的可还好？可曾想起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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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一个超级劲爆的消息！”，“什么个消息你倒是快说啊，快说！”，“好好好，我说，你们可听好了啊，我们班啊，要来一位新同学，重点啊，是这位新同学还是隔壁炼大中学的校草!”，“哇！真的吗？真的吗？老天爷也太眷顾我们了吧！”，“太好了！我以后再也不逃课了。”……我刚到教室就听见一大堆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即将出现的新同学。刚坐下，乐乐就凑过来问我：“小颜啊，你说我要不要去追追那个校草啊？”我翻了个白眼，“乐乐同学，人都还没到呢，你这就什么跟什么啊，别人说是校草你就信呐，万一是狗尾巴草呢？真是的！”话音刚落，班上一群女生不乐意了，都凑过来围在我身边，“干嘛呢这都，要群架啊咋地？说他丑你们还不乐意了。”我说着就站起来撸袖子，“哪敢哪敢，你这性子谁敢惹啊。嘿嘿，不过，要不咱们来打个赌，如果他来之后我们年级的女生超过十个说他丑就算我们输，否则就算你输，怎么样？”，“这有什么好怕的，赌就赌！说吧，你们输了怎么办?”,这时班上最调皮的男生杨琪（最调皮的女生是本小爷没错了）跳出来就说：“要是她们输了就给你洗一个月的碗，要是你输了嘛，那就……就去跟他表白，做他女朋友！”，虽然觉得这个赌约很无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好胜心迫使我答应了。

      这大概就叫年少轻狂，有些事情发生得糊里糊涂，我们不计后果，却甘之如饴，且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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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知了在窗外叫个不停。我像往常一样趴着睡觉，完全不理会上课铃声。班主任走进教室，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叫江阳，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炼大的高材生，属于国宝级别，另外，特别强调的是我们 的这位新同学长得非常帅气，女生特别要注意了啊，别打主意，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你们看看，我们的这个班长，上课了还睡觉，太不像话了……”才说着，一个粉笔头就落到了我的额头上，我抬起头，看了老师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又继续趴着。老师无奈地摇摇头，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了，一直站在窗外的他就这样进来了。“哇！好帅啊！”“天啊，太帅了，太帅了”“我好喜欢啊，太好看了！”……老师刚出去，教室里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什么声音都有。睡得朦朦胧胧的我被这声音吵得心烦意乱，抬起头就是一句河东狮吼：安静！大家平时私底下跟我交情很好，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在这样的时候都很服我管。我满意的扫了一眼静悄悄的教室，又继续趴着睡觉。没注意他坐哪里，也没看他长啥样，那个赌约更是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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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我哼着歌穿过长长的走廊准备进入教室，突然看见教室门口一大堆人围着，我一看见杨琪在里头就想起了那个赌约，于是扭头就跑，结果还是被他们看见了，硬是被扯到了人群里，杨琪看见我劈头盖脸就说：“班长，你不会想赖账吧，昨天我们可是花了好大劲儿才问出来的，整个年级女生除了请假没来的，也就两三个近视的大姐说他不帅了。你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吧!”他才说完，大家就跟着起哄。

      江阳被大家叫出来站在了人群里，午后的阳光倾撒在他细碎的头发上，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正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突然盯着我，两眼对视，我的心跳漏了半拍，突然脸就红了。他的脸轮廓分明，但是此刻精致的五官都表现出三个字：不耐烦！“叫我，有事？”他薄唇轻启，用特别不高兴的语气问我。他的声音很低沉，但又充满磁性。但是!这根本吸引不了我，我是谁？还没有人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呢！杨琪很小心地用手指了指我示意我开口。我心里憋了一口气正没处撒，于是我抬起头就对着他说；“听着，江阳是吧？虽然你人也不帅，还老臭着一张脸，但是我禾小颜委曲求全，决定做你女朋友！”周围雅雀无声，我看着他本来就生气的脸越来越冷，许久，他憋出两个字：“不要！”然后转身就回到了教室。大家看到我就快要爆炸的样子，都快速地跑开了。结果杨琪那个不怕挨揍地还对着我说再接再厉，直到他答应我才算赢……我心里真的是一万匹马奔腾而过，放学路上想着一下午的“遭遇”，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江阳跟杨琪拉出来暴打一顿。

      故事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发生着，像那墙上的闹钟一摆一摆，沉闷的声音嗒嗒响，一声声就这样无意间撞进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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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2.3

                        言小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