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柯基

活到40,养过两只狗,一只串儿八哥,一只柯基,那只叫笨笨,这只叫特特,中间间隔了十六七年。

把笨笨买回家的那年,我还在上大学,年少无知,每次开学都不愿回学校,一是学校在天津,而我这人有那么点儿恋家,一是因为狗,那时总想能天天见到狗,亲亲抱抱,然后它不会给我举高高的机会,那是一只不怎么喜欢跟人过分亲近的狗,不知是个性还是品种的共性,把它抱的近一点的时候,它总会嫌弃的把脸扭向一边,并且用一只前爪使劲儿的把人推开,浑身散发出“莫挨老子”的清冷脾性,而我用总会用食物链顶端生物的物种压制强迫它接受我的靠近,现在想来,有点儿欠儿……后来,它是怎么离开我的,不想再提,没有惨烈,只是无奈和气愤,有人硬生生从我身边把它赶出了我的生活。

直到一年半以前,当年那个赶走笨笨的人终于在我的倔强坚持下同意在我们的家庭里养一只狗,打着哄他爹的旗号,平时养在老家院子里,偶尔可以带回来玩玩,他给它起名叫特特。

缘分通常很巧妙,但有时又是种必然。中间有一次回老家,柯基被老人无情的拴在了院里的三轮车上,跟旁边那条纯种但明显是被贱养了的金毛一起。他问他爹为什么把狗栓起来,他爹说狗总乱咬,把电线、门帘、地垫什么的全咬烂了。我的脸色很难看,丝毫没有避讳他跟他爹,我也看到他似乎也有些不悦,“本来这只金毛就是又聪明又懂事又通人性的,你老拴着它,你想给它找个作伴的,这才又给你买了条柯基,也是个好品种,你又给拴起来,这都不是让你当土狗这么养的,它还小,干了坏事儿你得训它,慢慢的它就知道了,小孩儿不听话还得教呢,更何况是狗。”于是后来走的时候,他跟我说:“咱们把特特带回去吧!”我说:“还没到俩礼拜呢!”他说:“那也想带回去。”我没再多说,这正合我意,我自然不用多费唇舌。

再后来,柯基再也没留在老家过,只是偶尔会把它带回去玩玩,它跟金毛相处了小两个月,俩条狗感情相当好,也算是让它们朋友相聚了。

我问他:“你怎么不把特特留在老家了?”

他不说话。

我继续说:“你不是特别不能接受把狗养在楼房里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似乎还在寻思怎么让自己从台阶上下来还显得不那么突兀跟打脸,“我爹把它栓院子里。”

我又说:“你们村里人不都不让狗进屋吗?”

他似乎不想再继续端着了,“那是土狗,就你家原来那只狗,又叫又丑又掉毛又傻乎乎的,特特可不一样,又安静又帅气又聪明又听话,这才是我的狗。”

我毫不吝啬的送他一记白眼,懒得张嘴。

他上赶着继续补充,“早知道你要养的是这种狗,早就去买回家了。”

他毫无悬念的再吃我一记白眼。

如今,这个当初号称不喜欢狗的人天天贱兮兮的抱着人家柯基,丝毫不注意人狗有别。我跟他十数年僵持不下的养狗之争终于以我的完胜而圆满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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