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精英特训营二班］
文/盐五言六
一
王大爷丢了一头羊，一头公山羊。
起初，王大爷不以为然，他笑着说：“丢不了，丢不了，你们尽瞎操心。”
话说王大爷家的这头公羊，在王湾村也是出了名的，可称得上“大名鼎鼎”。王大爷家就这么一头羊，平时一两天不回家是常事，村里头谁家的母山羊发情了，就会看中王大爷家的公山羊，关在自家羊圈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过两天就还回来了。
那公山羊的样子确实威武，足有百来斤重，像个大将军。那结实的身板，油亮的毛色，加上峭拔有力的四肢，无不让村民羡慕。做种羊，那是再好不过了。王大爷大方得很，谁家需要，就牵去用。
说也奇怪，一般的公山羊长得健壮，脾气也不好，见什么不顺眼的就会露出狠样儿横冲直撞。
王大爷家的公山羊长得慈眉善目，下巴上柔顺的胡须垂挂有型，大眼睛总是眯缝着，露出友好的笑意。公山羊最傲娇的就是头顶那刀剑一样的角，呈倒八形展开，末梢尖锐，稍向前伸。它要是一低头，这一副“刀剑”就直挺挺地朝你露出锋芒，任谁见了也不敢靠近。
二
转眼三四天过去了，王大爷还是没见自家公山羊回来，开始急了。他到村里挨家挨户询问，都说没看到。
这可急坏了王大爷，会不会被别村的人牵走了？难道公山羊的名声已经传出村去了？
王大爷立马去找隔壁的王家二叔公帮忙，他见多识广，让他出出主意准没错。二叔公让送信的邮递员帮忙打听打听，看看附近几个村子有没有见到公山羊。
干等着邮递员送消息来，王大爷可坐不住。他去村外的树林子找，或许公山羊贪吃那里的嫩草，忘记回家了。可是，树林子没有公山羊的影子。
他又去荒草坡找，那里经常有野山羊出没，或许公山羊被哪只魅力十足的母山羊迷住了，舍不得回家。可是，荒草坡上也没有找到公山羊。
他甚至还去了王大根经常去打猎的山头找，王大根在那里设置好几个陷阱，或许公山羊一不小心掉到陷阱里去了，才没有回家。可是，王大根领着他去看了一圈，陷阱里啥都没有。
那天晚上，王大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啊！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埋怨自己太大意，连唯一陪伴他的公山羊都没有好好照顾，以后自己得多孤单啊！
三
这几天，孙子正好开始上小学，山里的学校路远，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王大爷突然灵光一闪，琢磨着，公山羊会不会跟着孙子去学校了？
王大爷家就一老一小俩人，王大爷的孙子——王成树，从小跟这头公山羊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感情可好了。最有趣的是，不管这孩子怎么折腾公山羊，公山羊都不会发脾气，万事顺从得很。
王成树春天带着它到村头的田埂上吃嫩草，夏天牵着它进树林子里乘凉，秋天赶着它去山坡尝野果，冬天陪着它在南墙角晒太阳。
去李家墩看戏的时候，成树个子小，看不到台上的花脸孙悟空，就爬到山羊背上站着，扶着戏台边的一棵枣树，稳稳地看了个心满意足。小伙伴们也想站到公山羊身上，可谁都没如意。那山羊认人，机灵得很，除了成树，谁也上不了它的背。
王大爷想到这里，回家收拾了一下，背着干粮就往山那边的学校赶。
果不其然，还没跨进学校大门，王大爷就听到“咩咩”的声音从学校传了过来，这叫声太熟悉了。他知道，他的公山羊认出他的脚步声了，喜上眉梢，满脸笑开了皱纹。
门卫处的大爷帮他找到了成树，成树一见到爷爷，就欢喜地拉着他的手直奔学校后院。
公山羊正在后院的棚里来回跳着呢，瞧它那兴奋的样儿，就像失散多日的孩子找到了家人似的。王大爷看看山羊，看看孙子，板着脸说：“嘚瑟什么？老实交代！”
四
事情是这样的。
王成树上学的第一天，公山羊就跟来了。由于进不了学校大门，公山羊在校门外溜达，一边找吃的，一边等成树。一下课，孩子们都挤到铁栅栏做的围墙边看公山羊，指指点点，呼呼喝喝，好不新奇。
老师们看不下去了，让成树把公山羊带走。二墩子自告奋勇去帮忙，说他家就在附近，可以让公山羊待他家。二墩子家是这个村里最富裕的，他爸靠贩卖煤渣发了财，造起来村里最早最好的大楼房。
就这么着，傍晚时分，成树和公山羊跟在二墩子后头，朝他家走去。
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刚拐过学校边的那片小树林，从山腰跑出一只大野猪，直冲二墩子奔过来。这种野物没经驯化，本就凶猛异常，再看它那猩红的眼睛，一定是刚刚受了什么刺激，露出不可一世的狠厉，见到成树他们一点都没有收脚停步的意思。这股猛劲要是撞到人，绝对会致命。
二墩子吓得脸色白成纸样儿，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动都不动。
王成树急了，一拍公山羊的屁股，大喊着：“冲过去，拦住！”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公山羊居然听懂了成树的话，头一低，身子往后一沉，刚一助力，就冲了上去。那速度堪比离弦之箭，那气势像一位冲锋陷阵的勇士，那锋利的羊角闪着耀眼的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野猪突然意识到了危险，一个刹车急转弯，冲进小树林，不见了。
王成树不停拍着胸脯，终于松了口气，他使劲儿打了一下二墩子的肩膀。等二墩子缓过神来的时候，公山羊正站在山路上望着小树林打量，那短尾巴微微摇晃着，脸部神情坦然又有点不解。
成树看二墩子的脸色终于泛红，牵起他的手，呼唤着公山羊继续赶路。
五
那天晚上，二墩子把遭遇野猪袭击的惊险事儿告知他爸，墩子爸吓得不轻，赶忙拉着胖儿子转了好几圈，紧张地查看有没有受伤。二墩子骄傲地说：“您老人家放心，我好着呢！这次多亏了成树和成树家的公山羊，是他们救了我。”
“怎么救的？”墩子爸看看成树，又看看二墩子。
“别急，一会儿慢慢告诉你。我饿了，能先吃饭吗？”
墩子爸感激地拉着成树上桌吃晚饭，成树也不扭捏，和二墩子一起狼吞虎咽起来。晚饭后，把公山羊留在二墩子家，墩子爸就一路感激一路夸赞地送他回学校了。
奇怪的是，第二天，二墩子和他爸牵着公山羊一起来到学校，让王成树拴到学校后院去，成树纳闷了。
原来公山羊认生，昨儿晚上在二墩子家叫了一宿，实在吵得睡不着觉。临走时，墩子爸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是感谢又是愧疚，留下一个小布袋子，让成树交给他爷爷。
这不，王大爷打开布袋子一看，险险晃瞎眼，原来袋子里全是黄澄澄光亮亮的金币。
爷俩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成树说：“你拿回家再买头母山羊吧，这样公山羊就愿意待家里了。”王大爷想了想，回答：“不，买母山羊的钱我有。我们用这钱给咱们王湾村也建所学校吧！”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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