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浩荡的日子

整夜里,秋风吹着尖厉的口哨。那哨音打着旋儿,变着调儿,一会儿像一个悲伤的妇人在呜咽,一会儿像一个莽撞的孩子在捣蛋,一会儿像一匹发怒的狼在嘶吼。

它像个醉汉,在树林里和街上来回奔跑。它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方向。满山的树枝被它呼来喝去,无所适从。黑夜里,一扇扇窗户也吓得瑟瑟发抖。

我在灯下看书,心被风声搅乱了。看几行字,不由得停下,聆听风的脚步——它是走远了,还是又近了?在暖黄的灯光下,我感到这一份安宁极不可靠,感到它随时会跳进窗户,然后忽地将灯吹灭——像吹灭一束单薄瘦弱的烛光。

那“呜呜”的声音一再地逼近,我的心揪作一团,那声音像一只可怖的怪兽!它来了,这纸上的黑字会不会被它扫了去?

我看看孩子,他睡得安然。我羡慕他能将一切抛开,踏实地入眠。而我的思绪,始终在随风动荡。及至它扬着无形的长鞭,将我驱逐进无垠的梦中。

今天,依然是大风的天。空气里多了许多灰尘的味道。我本以为会看到落叶纷飞的场面 ,然而,只是看到一条洁净的街道。环卫工人们早早地就来收拾秋风留下的残局了。


走在路上,风把树叶一片片翻转,露出它们脉络分明的背面。看阳光在叶尖颤颤巍巍,树影在地上徘徊,竟有说不出的美。

经过一段围墙,邂逅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它的叶子真美。那绿,是一抹翠绿,绿得清新。那对生的两片叶子,像极了一只绿色的蝴蝶结,那末端的几片,又凑成了一条活泼生动的鱼尾。

午后,阳光变得炽烈起来,热得人汗流浃背。早上裹紧的外套,此时不得不脱去了。

风小了许多,它大约也跑累了罢。

我相信,它们扫荡了一些东西,又带来了一些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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