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繁花》

金宇澄的《繁花》,我尝试过三次阅读。

第一次是在书店。

展台上,满眼都是上海本土作家的作品,而金宇澄的《繁花》占C位。

最醒目的是,封面上的,该小说所斩获的奖项,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首届“中国好书”、中国小说学会“小说排行榜”榜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施耐庵文学奖、文化中国年度人物大奖小说家奖、搜狐鲁迅文化奖年度小说奖…。


金宇澄《繁花》

不料,初读很难熬,内文的叙事腔调说不清、讲不明,所有人物之间的对话都是夹杂上海话,而且全是句号,没有任何的感叹号或者问号,显得絮絮叨叨、枯燥无味。比如,翻开第一页,就有数处“陶陶说…”、“沪生说…”、或“陶陶不响”、“沪生不响”、“…不响”等等。

勉强读了几章节,终于扛不住最终还是放弃,想着终究是自己的阅读水平有限,等着有机会再来阅读。

第二次阅读是在今年8月份。

一个偶然的机会,买了一张在美琪大戏院上演的《繁花》封箱季的话剧票,大出血之后便势必要在观剧前把书啃了,至少也得了解下剧情简介和人物关联,变被动为主动。

然而,仍觉语句拗口繁琐,加上已临近上演日期,匆匆看了几章后,带着对剧情的三分了解和对人物的七分熟悉,看完了整场话剧。

话剧版的《繁花》对我而言是亲切的,全程上海话,也有字幕。剧中出现的路名、房屋结构、家常小菜、以及小市民间的戏词俚语等,无一不是自己在20岁前亲生经历过的、熟悉的画面。一股浓浓的乡愁袭来,让人有代入感。

以致,剧散离场时,黄安悠扬的谢幕曲《新蝴蝶鸳鸯梦》仍久久回响。走在繁华的南京西路上,再看眼前来来往往的时髦男女,恍若隔世。


话剧《繁花》封箱季

于是,又开始了丧心病狂的第三次埋头阅读。这次,完全进入金宇澄制造的语境中,改用上海方言诵读,便越读越有味道,一旦进入根本停不下来。

《繁花》的故事很简单,以三个背景不同的上海少年,沪生、阿宝和小毛,再穿针引线地引出了数百个生动的人物。

故事起于60年代的文革时期,终于90年代的改革开放年代。小说架构了这两条时间线,在两个时间点之间反复横跳。写尽了上海市井小民的人间百态,他们的迷茫、挣扎、无奈和爱恨情仇,然后得过且过,任由自己在时间的洪流里起起伏伏。

两天前正值我生日,阔别30多年的“徽宁路95弄”老邻居再度重逢,坚持要为我庆生。

时隔多年,大家的音容笑貌尚在,彼此直呼乳名,无任何客套隔阂,仿佛昨天还在一起玩耍嬉闹、亲密互动,那激动之情只有我们自己体会。

回忆往事,聊着当年邻里间的各种趣闻奇事,百感交集。

其实,他们就是《繁花》里的沪生、阿宝、小毛、陶陶、姝华、银凤、汪小姐和美瑞……,从60年代跨越到90年代,经历过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日子。但无论沧海桑田,风云变幻,仍奋力前行、直面人生。始终没有改变琐碎的、精细的生活本质,并在这种琐碎和精细中展现出真实的、顽强的生活本领。

老弄堂老邻居是我儿时生活的记忆和组成部分,在他们面前,你这些年经历过的,所有的酸甜苦辣、沉沦悲喜,都被一句轻轻地“好久不见!”一笔带过。内心的向往,原来只有生死是大事。

《繁花》书摘:

*年纪越大,越觉得孤独,是正常的,独立出生,独立去死。人和人,无法相通,人间的佳恶情感,已不值一笑,人生是一次荒凉的旅行。

*以前一直认为,人是一棵树,以后晓得,其实,人只是一张树叶,到了秋天,就落下来,一般就寻不到了。因为眼睛一霎,大家总要散的,树叶总要落下来。

*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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