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里美人鱼(上)

     

美人鱼

        美人鱼救下王子,瞬间就爱上了他,她求女海巫将自己变成人形,却把声音交给了女海巫,可是王子要娶另外一个女孩;女海巫告诉她杀了王子,用血浇自身便可变成正常人,否则她将变成泡沫消失。美人鱼最后不愿意伤害王子而变成了泡沫消逝在大海里。这是安徒生童话里很悲情和凄美的爱情小故事,故事中女巫婆对爱的诠释是要么深爱,要么毁灭;而美人鱼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去伤害自己心爱过的人。当年听完故事,浮想联翩,感觉常在河边走一定能遇见到那条美人鱼。     

        很多年前的哪个夏天,那是个炎热而美丽的夏天,有位少年在东江河底邂逅了哪条美人鱼,她沉在水底,任凭流水冲击,忘乎所以地飘逸;她好象知道有一位少年会来救赎她的命运,拯救她的灵魂,她一定知道少年在河对岸面对着她;她知道,一定知道……     

        夏天的高温,河水会勾引出无数孩童对水的向往,初次尝到河水凉爽的滋味,如好久没穿过新衣裳的感觉。哪个夏天的太阳不是从东边升起,是从少年心中燃烧出来,哪个少年散发出半身阳光,半身朝气;他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地从水中救起了一条美人鱼的命。       

        八月的暑天里,太阳炙烤着大地,少年的堂兄那一年从部队转业回乡,暑假时来少年家探望叔婶,大山里长大的堂兄对大河是无比羡慕,他俩吃过晌午饭,约好去江里搞生活,就在小镇的渡口,乘船过了江;江岸边的大小卵石不规则地拥挤在河滩上,水芒伴着流水的音符点着头,浪花在激流中盛开,欢迎他俩的到来。大小鱼儿似乎对他俩的到来没感觉到,它们热的躲藏在深水区的隙缝里歇凉,对于他俩的到来无暇招呼,他俩在岸边寻找不到鱼们的巢穴和经常来游玩的地方,半个时辰过去也无鱼招待。 

        渡口对岸码头上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救命呀,有人落水了”,声音似一道惊雷掠过,那个少年听得分明,眺望着对岸,没有迟疑,他脱去上衣,丢给堂哥,迅速地扎入水中,游向了对岸;他没有停顿,没有犹豫,也没有半点懈怠,直朝着对岸人落水的那个方向,那个面,那个点;超过他平时游水最快纪录奔赴现场,河水宽百米有余,他如离弦的箭,不到一分半抵达至那个回水湾,湾不大,若几十平方水面;他顾不得喘气,用他潜水最大的限度,连续在四五米深的水中寻找。       

        他沿着流水的漩窝找寻,一次没找到,两次还没发现,终于在第三次里远远地看到了她的身形,他实在无法抗衡水中缺氧所带来的压力,双脚踹向河底从水中冒出换了口气,迅速游向那个女孩上方的水面,象鸬鹚发现水中的鱼一样夸张,头猛钻入水里,屁股在水面一翘地跟进;他看见了她,是一条成了人形的小美人鱼,一尺多长的长发,宽大的白底小红花的衣裤,顺着水底涌动的节奏在水中漫步,轻盈地象条浪漫的鱼,水象静电一样设计她的秀发发型,宽大的衣袂,松驰的裤袖在水中舞蹈;水袖飘飘,秀发逸动,如水轻拂,如风轻撩。     

          少年从她身后抓住她轻舞的双手,冲出水面,停靠在岸边的小船上有人把她拖上去,少年双手撑上船椽板,把她双脚反背在背上站起来,她失去知觉的身体倒仰在少年背上,少年抖抖背,见她鼻中流出了血,口中河水流出,才轻轻地让她头低脚高地仰在船板上。        那一刻天为他动容,地为他欢呼,山为他含笑,水为他蒙羞。她全身白晰地仰在舢板上,仿佛是一条完全异化后的鱼,静静地躺着,上天赐与阳气时,她蠕动了身形,象从深隧的岫中穿越回来,呻吟地返回了大地,她挣脱了死神的枷锁又回到了给予她生命的美丽世界;她又开始了她新的一生,新的一生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新的里程,新的征途。     

        第二天,她带着她母亲来到少年家答谢,提着两瓶北京佐歺酒和自家都不舍得吃的腊肉,可是她来时少年已不在家,他随堂兄去了老家,待他回来已经不记得有那么一回事,紧接着又去外地上学去了;那时她才是十二岁的儿童,感恩的向少年答谢,少年真不明白那段记忆在她幼小的心灵深处,会是颗纯情的种子,在她心中埋藏了几年,懵懂似情种的东西,她的那个夏天发了芽。       

        三年后夏日的中午,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的那个少年,在校园里收到一封陌生的来信,青年打开信时,内容除了表达感谢的情,还包合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意,洋洋洒洒地写下她这几年里内心的涌动;时间飞逝,美人鱼变成了美少女,她来到青年的生命里报恩来了,青年还不知青春萌芽的状态,他看着信,努力回忆着那个夏天,自从水下救了她,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在模糊的记忆中搜寻她的影子,脑海中画面里呈现的是水下舞动的美人鱼。       

        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地址,又为何那么勇敢地写下这封带有玫瑰香的信,她在信中肯请他寄一张近照给她,给她有个惦念;他很诚心地装修了一下自己,把他青春阳光的一面拍成黑白照寄给了远方的她;他应该知道相片会带给她一生的烙印,一生的情愫,一生的记忆。他没有半句对她的承诺,只奉劝她好好读书学习,努力向上。       

        事隔两个月,他又收到一封两页的信,一页是她被父母逼迫写的,内容大意是自己年龄还小,关于爱的话题以后再说云云;另一页是她父亲写的,首先是感谢青年在危急时刻从死神手中救了他的女儿,恩同再造父母,后面是说她年轮尚小,影响学习成长之类,让青年不必再回信,暂时断绝来往,一切随缘。他父亲把这种情感扼杀在摇篮中,他再也没有收到她的来信及问候。       

        青年偶尔会翻开他的日记,打开日记能看到封皮夹层中她写给他的信,他一次次观看着花骨朵儿在绽放,空想着那份甜蜜美好,感觉有一种空灵的东西向他袭来,他无法逃避,也无法躲闪;信就象长了根一般深深地植入了青年的内心,无法自拨。       

        东江湖移民她随母亲全家到了一个矿区的单位上,她因只有初中文化,在社会上闯荡挣扎。世界很大,有时候又很小;她母亲和青年的母亲同时移民到一个村庄,她们的外婆相互了解,只是没有什么来往。在那座大村庄里,她和他同时去自己的外婆家拜年,他不认识她,她却知道他的到来,她再次从人群中寻觅到了他的踪影,叫出了她生命里睡梦中曾多次呼喊的名字,他才知道是她,是那位曾经自己亲手从水中打捞上来的那条美人鱼。到此他们的故事就再次地延续下去。       

  (敬请关注下部分)       

你可能感兴趣的:(东江湖里美人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