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被暗涛汹涌的疲惫感突然淹没

上一次认真书写是什么时候?

想了半天记不起来,大概早就忘了。

有的时候会觉得这种东西像海浪,潮涨潮落,有了兴致有写一点,没有的话就不写。

后来大概不知道哪一天,海水一直退潮,直到露出荒芜的地表,交错锋利尖锐的岩石。你突然意识到这片海水不会在回来了。

大概是没有月亮的缘故。也许月亮厌倦了。

回想那些错把文字冲动当做才华无限的无知岁月,因为一点点表扬而骄傲万分,不知该说是天真还是无畏,曾经的义无反顾都变成了犹豫不前。

在此之前,既是面对一塌糊涂的结果,大概我也曾为后悔过自己选择的道路。在此之后,路越走越远,貌似什么都说不清了。

年少的想象那么美,看着白云可以发上两节课的呆。

后来看到白云却只有罪恶感。

这一年,尝试过许多事情,大多时候都挫败收尾。搁笔了太久,以至于不知道如何重新开始。

很多时候,大概也无力去诉说自己周围的生活和起伏的心情。对个人情绪过度的关注和描述,显得没有必要。

回来的那几天,扬城下了雪。

很美,想不到别的形容词。大概是我老了,更喜欢在温暖的房间里偶尔看雪,不会出门迎接或者去玩小孩子的游戏。不羡慕,也没什么渴望。

想起初中课本里,鲁迅描写南方的雪的场景觉得很像。那是他笔下为数不多的温情。最近越发感叹鲁迅,尖锐深刻,更重要的是没有过时。想来他也只能活在那个时候。

平时很少出门,一个人闷闷地在房间里练习T,关上门觉得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一个人的状态大多数时候像李安拍的少年派一样,时刻要与内心的老虎保持平衡,搏斗,抗衡。

一不小心就是失控,陷入毫无意义的虚无。对我来说无法避免的自我消耗,只能学着安慰和接纳。

回来以后,持续性失语,大多数时候不说话,其实是觉得无话可说,无法进入另一个日常的语言系统。发声变得了一件唐突的事情,融入一种日常生活觉得困难,于是就很少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中途和HS出去,我与她到处闲逛,买各种零食,吃热腾腾的年糕火锅,吐槽学校各种课程,打电玩,输掉最后一枚硬币,然后去看电影。那天里天气很好,冰雪未消,凝固着冬天。

最近也很少看书,在图书馆借了两本媒介理论却看不下去,草草翻了两下丢在一旁,果然我还是更适合文学。

情人节那天,突然想起来是木心的生日,于是重新翻出了他的《素履之往》,之前下的电子书残缺不全,一会儿就看完了,之后就在静静发呆。

想起曾经在本子上摘抄,有一句,他问,什么是生活?他回答:生活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还真是。无法反驳。

想起乌镇,想起他在纽约的那些年,印象或深或浅。也不知道为什么,偏爱于这些漂泊之人,觉得经历命运的诘问和历史的滔天海浪,有些东西在他们身上显得珍贵。

搬家的时候,文学回忆录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那本书看的断断续续还没看完。后来就想起了画画。重新拾起起小时候的兴趣,生疏也新奇。大概一直没有找到更好的表达的方式,所以觉得画画也不错。

戴着耳机听科恩,觉得天下的爱情真的没有谁能唱的过科恩,随心所欲地画年少喜欢的少年,心情会好很多,像晴朗的冬天一样明亮起来。

其实,等待一直是一个无解的圆。因为时间到了,就不算等待了。除了满心期待,更多的是自我对峙的决裂与忍耐。既诚惶诚恐于未来的恐惧,又在此时此地备受岁月的煎熬。

一直困惑于时间。一岁一岁的年龄线如同长高的标尺,仿佛必然达到的标准。可是我依然觉得我们还停留在原地。不能回头,也无法向前。

初一的时候,在家看电影,杨德昌的《一一》,三个小时,琐碎而沉闷的生活,让我觉得仿佛过了一生一样。

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巨大的歇息底里,相处的时候,却依然沉默平常。然而拨开每一个人的内心,却是一种生活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在于,尽管NJ在日本和初恋度过了一小段以前的日子,但是他却依然认为,既是那个时候重新开始,生活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影片的最后,几岁的洋洋在婆婆的葬礼上读着他写给婆婆的话。他说他觉得自己老了。

一个几岁的孩子说老了,大概大人们都觉得都是笑话吧,对,杨德昌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插上了致命一刀。

“婆婆,我好想你。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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