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考试结束

   从你开始有这个念头,到你四处收集信息以及咨询老师,再到你决定院校并购买书籍开始复习。一直到最后一门科目考试结束。

这两天可能是过得最悄无声息的日子。他就像你童年时的一只小皮球或者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小狗,就在某天清晨,你精力十足的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再和它一起一起玩耍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你怀念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因为新得到的玩具而忘却了他。但某一天,可能这一天到来过了好些年,你已经长大很多了。你突然在一个角落你发现了他们,尽管挤满了灰尘。但之前的日子一下子就变得色彩鲜明。
  铃声响起,我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无名指和笔杆接触的地方凹下去了一点。但当我放下笔,能清楚的看到鲜红的血液重新将这一块惨白的肌肤填满。
  重新拿起试卷的密封袋,小心翼翼的将写满的试卷装回去。用密封条将那个一寸一寸隔开的缝隙封起来。长久以来的努力所换来的希望——炎热暑假的汗水,那些炽热的阳光,冬季在走廊上伴随我背书的冷风,以及到临考前的种种复杂情绪全部都装进去。
  密封条的每一立方厘米都均匀的涂上胶水,封好,上交。
  像是上交了一段时光,不管结果如何。但现在,是时候放下了。那个时候我脑子里根本没有复试,走出教室的时候。整个楼里都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做完了所有我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评卷人去思考吧。
  幻想过很多次,无数次。在夜晚睡觉的时候、早上赖床的时候、偷偷玩手机满怀愧疚的时候都曾幻想过这一时刻。但当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却并没什么夸张的情绪,也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不一样的事情。
  当那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发端——兴起——兴盛——衰落,一切重新归于平淡。跟我日常迈出的每一步没有什么区别,抬腿、往前迈然后落下。
  结束了。
  还是拉着那只行李箱,但是换了一条路。陪着另外一个同学去另外一个酒店拿她的行李。我们准备乘车回学校,事实上,第二天我还要上课。而这个同学,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她的成绩非常有些,一直是我们专业的第一名。同时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她考研的结果并不理想,如果顺利的话,她现在应该跟我在同一个校园里学习。我相信她一定会学习得很认真,但是现在,她去西部了。我告诉你们这一点,也是想让你们知道,如果在你大三了你突然想考研了,那就别在乎过去几年你是怎么度过的,只管选择、只管努力奋斗。
  响应祖国号召,支援西部。我记得很清楚,学校办欢送会的时候,每一个志愿者胸前戴着大红花,唤醒我们关于上个时代的记忆。我坐在下面,和我班团支书一起作为班级代表前来相送。握着一支笔,我踌躇了许久,想要写点什么记录下这一刻,也试图刻画他们的感情。但最终,我涂鸦许久之后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自己的无能,只得妥协的摘抄了一首诗以表达我当时的情感。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尖厉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
  我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我的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这首诗歌,是现代诗人食指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告别亲友时所写的,满怀着那个时代的印记。当我们隔空遥望,谁知道是怎样的浪潮呢!
  不过当考试刚刚结束之时,这一切都还未可知,我陪着她拿完了行李,再到公交车站等车。夜幕已经缓缓地降临了。寒冷刺骨的风从黄海上吹来,不同与室内的温暖,所有的街道密布寒风。
  但是却很放松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时她就曾告诉我如果考研结果不理想,就去报名参加西部计划。但我却比较迷茫,工作没有签,也不想她那样有明确的目的,其实我是羡慕她的。可是这种情绪在当时并不明确。即便在寒风里,也心里也都是温暖的。
  公交上摇摇晃晃,让我有些昏昏欲睡,但没过多久,我把座位让给了别人站起来之后反而精神了许多。路旁的灯光依次向后退去,我努力回想两天前来时的感受,发现只是徒然,我已经忘了——就如同我现在忘了当时的感受一样。那些杂糅了各种情感的情绪向来如此,来的莽撞,蛮横不讲理的撞进来,走的时候却如同清风一般,悄无声息。
  当我下车的时候,还是在她送别我的公交站,小美投入了我的怀抱。我紧紧的抱着她,甚至没有来的及跟我的同学告别。她挥了挥手先行回学校了。
  “饿了么?我们去时吃饭吧!”
  简简单单的饭菜,但我却吃了好久。我好久没有如此心无旁骛的吃饭了。吃过饭之后,我把之前学习的每一个地方都逛了一遍——文经楼,我来这里的时候空无一人只有我桌上的常春藤安静的生长。我背书的楼梯,那些标语好像暗淡一些,没有人再理会它们。旁边的小广场上,孔子在夜幕中静静矗立,有正在这里玩轮滑的学弟跟我打招呼。
  “要考试的话,就早点准备哦!”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到轮滑的时候,必不可免的跟小美谈起师傅。
  “那你今年要是考得不好,会怎么办?”
  “反正我不会选择二战,先工作咯。”
  教学楼里曾经的人声鼎沸也不见踪迹,偶尔有人前来收拾东西,带走一摞摞书以及那已经用旧的小马扎。
  不消多久,这里各式各样的马扎都会消失不见,但只要过完这个寒假,又会陆陆续续的出现。兴许会更多呢!穷轻声跟小美说,但手却握得紧紧的。
  如果我没有选择校内实习,那我过完春节我就不会依旧在学校里陪着她。校园恋情可能就要变成异地而处了。
  考试刚刚结束,新的问题和选择都迎面而来。
  晚上回到宿舍,桌面被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电脑什么都不剩。柳子明在看他钟爱的小品,张瑞日常不在宿舍,其余人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厮杀。
  我推开门的时候,大家都抬头看了我一眼,包括正在打游戏的他们。我都没敢立马迈步进去。
  “干嘛呢,这是?”
  “果冻跟我来,我们俩去打大龙!”韩老师大声喊着。一边说“我还以为张瑞回来了呢!我们今晚就等他回来开他飞机了,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才想起他们已经蓄谋已久。
  那就一起等吧,左右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时间似乎突然倒流了很久,大家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考试的事情。
  宿舍里充斥着的是柳子明的笑声,以及玩游戏的他们兴奋的喊叫。我的那盆吊兰他们放在了张瑞的床上,垫着一本《肖秀荣考研政治1000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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