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确定约会地点
自从接到小纸条以后,温斯特朝思暮想能再次见到黑发女郎就好了,他幻想了好多见面的场景,可是,他的想法要怎么传达给她呢?
即使是有暗恋的对象或是男女双方要确定恋爱关系,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为了一种不能公开在太阳底下的事情。因为他们都是党员,在老大哥的监视下,党员是不能随意谈恋爱的,党员谈恋爱和结婚是需要提前做特殊申请的,申请理由是为了党传薪续火。所以,温斯特的约会计划必须采用隐蔽的方式进行处理。
他觉得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重回旧地,当初他们在饭堂见过一次面,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可以在饭堂重逢呢?
黑发女郎叫什么名字?温斯特对她还是一无所知。但是他记得她的脸,她记得她那长发飘飘的样子,所以他决定每天中午都去饭堂等她。这次见到了她,又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靠近她,跟她讲话呢?
温斯特再也没有精力去思考党的其他事情了,他现在需要找到一个理由,只要这个理由不能被大家认可,那他就有可能被大家怀疑,所以他需要找到一个不会被别人怀疑的方式。有谁会注意他呢?他觉得党员这么多,应该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但是关键是他不能明目张胆地走过去跟她坐在一起,别人会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在一起聊了什么,所以他们最好假装不认识。
以往对他来说。饿了才吃饭,这只是一个为了让生命继续下去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之一,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今天开始不一样了,他有了新的想法,他有了新的希望,他开始生机勃勃,但这种生机勃勃只能藏在内心,不能被他人发现,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我们都知道,当自己得到一个好消息的时候,往往都很想分享给自己身边的人,至少那种喜悦是很难隐藏在内心的,你总会从你的眼神,你的动作,你说话的音调不经意间就露出来了,要如何才能完全地去掩盖呢?这实在是太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太考验一个人的内力了,但是温斯特为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保住自己未来的幸福,他必须要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子,如同一副傀儡走在大街上,但尽管如此,至少内心比以前更丰盈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地点选好了就在饭堂,能不能见到就要看缘分啦。
去了好几次饭堂,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温斯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就是她!但是他们中间夹杂着好多人,好不容易她的身边有了一个空位,温斯特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恰好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小胖子。这个胖子的脚步走得正是温斯特的路线。
温斯特心乱如麻,胖子千万占了他的位置,他在心里面祈祷。真巧,这个小胖子走着走着不小心扭了腰,饭菜撒了一地,他用一脸鄙夷的眼神,一脸嫌弃的眼神回头看向温斯特,好像这是温斯特精心策划的一样。
温斯特不在乎小胖子的想法,他心里乐着,原来老天也在帮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份运气。
他对着自己的饭菜说了一句:“如何见面?”
黑发女郎说了一个地点,在一个人群密集的广场,并告诉温斯特下班时间。
他们的约会计划顺利开始了第一步,这是多么让人欣喜的事情啊,温斯特觉得开心极了。
到了约定的广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走向对方,电幕和思想警察不会看到他们还牵着手,黑发女郎把精心策划的约会计划,一一地告诉温斯特,并且告诉他怎么去,怎么坐车,怎么逃过党员的视线安全地到达约会地点。
温斯特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黑发女郎的娴熟和周密布置又让他有了更多的安全感,不禁觉得飘飘然,期待着下一次以情人的身份见面,也期待着真正约会的到来。
2他们给了党沉重一击
一切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温斯特提前来到约会地点。黑发女郎精心挑选的地点是远离嘈杂市区,被老大哥和他的部下忽视的一片草地,在这里发生任何事情,估计都不会有党员发现。
郊外的空气是沁人心脾的,骄傲的鸟儿是自由自在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的美好,他就像是一只脱离了牢笼的鸟,飞向了属于自己的天空,每一口他都在大力的呼吸,眼睛四处游走,想要把这个大自然尽收眼底。
温斯特恨不得自己能够变成一只鸟或者一棵树,正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只画眉鸟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它有时点点头,好像在对太阳致敬,然后放声歌唱。此情此景与温斯特昔日的生活形成了巨大的差异对比,画眉鸟每天吸吮的空气是如此清新的,天空是如此广阔,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只要他想,它可以飞到几千几万里之外,它可以享受从白天到黑夜的所有美好,而温斯特,只能在老大哥的监视下,只能在党的监管下,活得就像一个傀儡。他不能有自由的言语,不能有自己的言论,不能有反常的表情,他也不能有自己的人生,他的一切都是被安排,连恋爱都是在黑暗中进行,作为人的尊严没有基本的保障,他觉得自己都不如一只鸟。
温斯顿一直望着画眉鸟,态度真有点虔诚,它一直在高歌,可它究竟是为谁而唱?既没有对手,也没有伴侣,为什么要到孤独的林边浪费自己的歌声?画眉鸟的歌声让温斯特把心中的顾虑都淡忘了,好像全身沐浴沐浴在这阳光下,等待着心中的人儿。
千呼万唤始出来 ,黑发女郎出现的时候,温斯特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她那么年轻,那么勇敢,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呢?”温斯特把自己的疑虑提了出来,黑发女郎告诉她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的。在正式的约会前,双方坦诚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的真实名字叫做朱丽亚。
温斯特心里面有很多疑惑,按照自己的样貌,按照自己的能力,按照自己的家庭背景,他怎么会有这份运气呢?
他曾经结过婚,妻子凯瑟琳是忠实的党员,他们是政治婚宴,一切为了党服务,凯瑟琳对他冷淡僵硬,因为她眼里只有党。因此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他甚至不知道凯瑟琳如今在哪里,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他把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很认真地告诉朱丽亚,担心她有什么误解。语气中不时的透露出一份自卑,还有诚惶诚恐的心情,温斯特既害怕,又想知道对方的答案。
“你脸上流露的气质与别人不同,因此,我决定冒一次险。”
茱莉亚坦诚地告诉温斯特,这种事情她已经干过了不知几十次了。不可思议的是,温斯特听到后,不仅没有任何的忧伤,而且非常的激动,他恨不得她已经干过几百次了。只要是牵扯到腐败的事情,都会让温斯特心中充满希望,谁知道呢,如果党的内部真的如此腐败就好了,说不定表面上的欣欣向只是为了掩饰其中的藏污纳垢。如果他一个人能够把梅毒传染给所有的党员,他太愿意这样做了,他愿意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做任何可以让党腐败堕落崩溃的事情。
“你听着,你阅人越多,我越爱你,你懂吗?”
“再清楚不过了,我憎恨纯洁,憎恨善良,我不要看到美德在任何地方存在。”
这就是他最想听到的话了
爱情的力量加上动物本能的原始冲动,温斯特把朱丽亚案在风铃草掉落的草地上,面对着这个健康的青春酮体,他不竟生出了爱怜之意,但这种感觉,跟刚才听画眉鸟唱歌的那种柔情,却不太一样,从前他觉得男人欣赏女人,实在可爱,那就成了,今天可不一样。
他们没有纯洁的爱,也没有真正的欲,他们之中夹杂着恐惧,夹杂着憎恨,他们的合体,不仅仅是一场爱情的合体,更是一个对党沉重的一击,这是一次政治行动。他们的结合是党的失败。
3思想的火花在碰撞
朱丽亚的观察力似乎比温斯特更加敏锐,温斯特从她身上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战争,面对每一天的电报,比如大洋邦与欧亚国的战况,每天都在伦敦周边的炮弹,朱丽亚会觉得,这并不是真实的情况,这不过是捏造的事实,不过是大洋邦政府自己发射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让大家害怕呀。”像这样的想法,温斯特从未有过。
温斯特还告诉茱莉亚她自己每天的工作包含着创造历史的部分,每天都要处理很多大量的文件,一边毁灭历史,一边制造新的历史,朱丽叶对此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她认为把谎言变成真理,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温斯特提出与党作对的政治运动,对朱丽亚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茱莉亚觉得最好的保护方式就是阳奉阴违,你可以不认同他,但是你不要表现出来。
可是温斯特觉得哪怕自己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只是撒下一颗种子,未来的人都有可能因为这颗种子而扩大,无产者能够奋起,能够把党毁灭,能够还人们一个幸福的生活,这是后世人要做的。
朱丽亚淡淡地回答他:“我对后世没有兴趣,我只关心我们。”
两个人都清楚,这种日子不会太持久。事实上他们心中都有着这个阴影:有时候死亡的影子好像就在床前,随时要抓人的样子;好像是黑暗当中相依为命的两个判了死罪的犯人,在行刑前最后五分钟,拼命的把美食塞到肚子里面一样,他们会紧紧的相拥对方,
但有时候他们又会有一种幻觉,好像别人永远伤害不到他们。也许他们有足够的运气可以持续一辈子呢。为了能够有更多这样的温存,温斯特冒险把查林顿老先生的小房子租了下来,在这里他们可以自由的,放肆的,毫无忌惮的,去表达他们对党的愤怒,去表达他们对幸福的追求。
也许他们能够等到有一天,温斯特的妻子自杀的信息传来,他们便可以向党申请结婚。再不然他们就一起自杀吧,或者他们双双失踪,改头换面之后,可以学一下无产者的口音,到厂里面去工作,在偏僻无人的地方住下,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这真是白日梦,他们太清楚了,在现实的社会中他们是不可能逃的,因为到处都是电幕,但他们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他们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就活一天,就好像我们的肺一样有一口空气就会吸一口空气。
这场恋爱,能够持续多久?温斯特能够说服朱丽亚加入到他的政治运动中去吗?他们将何去何从?是幸福女神的庇佑还是死亡之神会把他们接走呢,让我们一起共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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