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和马可·波罗在花园的斑岩喷泉之间散步、倾听泉水飞溅的声音。突然,忽必烈对马可·波罗说:“我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散步还是在战场上,周围的声音是泉水飞溅声还是挥刀砍向攀墙攻城的号角声呢?”
马可回答道:“整个世界所剩余的估计就是一片堆满垃圾的荒地和可汗的空中花园了,使它们分隔的只是我们的眼睑,而我们不会知道何者在内何者在外,也不会知道何为真何为假。
马可·波罗又开始他的旅行了。
涉过河流、跨过山路之后,摩里安娜城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在阳光之下,它的雪花石城门是透明的,它的珊瑚柱承架着镶蛇纹石的装饰,它的房屋是玻璃造的,像水族箱一样,有着长些银鳞的跳舞女郎的影子在水母形的吊灯下游来游去。
摩里安娜是明净纯洁的,然而只要绕个半圈就能看到摩里安娜隐藏的面孔,一大片锈蚀的金属、麻袋布、嵌着铁钉的木板、布满煤制的管子、挂着褪色招牌的墙、只适宜用于在烂屋梁上上吊的绳子。
从城的一面到另一面,是明净纯洁到污浊肮脏,孰真孰假。这两面像有图画的一张纸,既分不开也不能对望。
02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谁又能完全参透呢?
世上没有一个城市像欧莎匹亚那样的享受生活方式。为了缓冲由生至死的突变,它的居民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地下城,那是一座死人之城。
所有的尸体都经过了特别的脱水处理,每一句尸体都保留着一层黄色皮肤包住骸骨。关于活动的性质,首要考虑到的是死者生时心境最舒泰的时刻:大多数尸体坐在饭桌旁边,或者在跳舞,或者在吹奏乐器。
活人在欧莎匹亚所从事的行业和专业在地下城也同样经营着,有人说,死者中间也有同样性质的兄弟会组织,地上有的地下一个不缺。
许多活人甚至都希望死后能够过另一种生活:公墓里挤满了猎人、次女高音、银行家、小提琴家、公爵夫人、女佣、将军,如此大规模的人群聚集,在活的城从来没有达到过,活人们开始羡慕死人的生活,甚至已经在开始模仿死人城。
不知道是传言还是真实,地面的欧莎匹亚,其实是已去世的人依照地下城的形象建造的,在这一对孪生城市之间,活的和死的已经分不开了。
谁又知道这是传言还是真实的情况呢?但不管真假,欧莎匹亚仿佛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们下会棋吧,很久没下了。”汗王打断了马可。
“恭敬不如从命。”马可礼貌地向汗王鞠了一躬。
忽必烈是热心的棋手,他观察马可的动作,注意到某些棋子沿着一定的路线移动,并且可以阻挡或者方便别些棋子活动,忽必烈感到很惊讶。
大汗努力专心下棋,然而他现在已经想不通自己下棋的目的是什么,棋局的胜负又意味着什么?局终擒王的时候,胜方拿掉皇帝,余下的是一个黑色或白色方块。
忽必烈把自己的胜利逐一分解,最终归结下来,胜利最终是一方刨平的木头,除了这个,别无所有。
03
真假难辨、生死难解、胜败难分,拥有的即刻化为烟雾,人生的意义在哪?抵达楚露德时,如果不是看到写着城市的大名,我会以为又回到了起飞的地方。
楚露德的郊区和别的城市的郊区没什么区别,都是绿绿黄黄的小屋子。循着同样的路标,绕过同样得广场里的同样的花坛。市区街道上陈列的商品、包裹、招牌都没有改变。
这是我第一次来楚露德,可是我已经非常熟悉下榻的酒店;我跟五金器皿的卖家和买家的对话,也已经听过了讲过了;我已经度过了同样的日子,透过同样的高脚酒杯看同样的摆动的肚脐。
我问自己,我是来这干什么呢?我已经想走了。
有人跟我说,我可以随时继续我的旅程,但同时他们也告诉我,最终我只会抵达另一个楚露德,而且是一模一样的楚露德。更可怕的是,他们认为,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楚露德,没有开始也没有始终,只是机场的名字不同罢了。
听完后我落荒而逃,不希望在楚露德多呆一秒。楚露德是一潭死水,居住在其中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楚露德存在,楚露德又形同虚无。
有时候,人生就仿佛一场戏,让人难以分清楚真假,总以为下一秒就能遇见惊喜,但谁知道是不是步步惊心。所以,坚定自己的目标,走好自己的路,不被外物所迷失,慢慢的,你会收获自己想要的美好。
今天我们一起共读了《看不见的城市》,介绍了人在不断“行走”的过程中,总是会面临无路可走迷茫的状态,孰真孰假、孰是孰非、虚无与意义,这些问题毫无预兆地侵袭,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