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是荒诞者的墓志铭——《西西弗神话》读书分享

《西西弗的神话》（LeMythe de Sisyphe）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一部哲学随笔集，原书的副题就是“论荒诞”。

实话实说，我也没读懂。大部分内容都是似是而非，我的感觉是这本书需要先精通西方哲学史上至少十几位哲学家的观点，再熟读书中引用出处的几十本书，之后估计能读懂。

就仅有的一点点认识，加上之前读过的《人类简史》《局外人》和刚刚读过的《天使与魔鬼》，将延续下来的一点感受，放在一起，来谈谈我所理解的“荒诞”。

加缪说“荒诞正是清醒的理性对其局限的确认。”理性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然而，我们的认知终归有限，越是意识到自己的理性无法认识到世界和自我的本质，越是想要去弄清楚，矛盾产生了荒谬。

而我在本书中，对荒谬感受更多的，是人生的无意义。加缪反复引用尼采的“上帝已死”，在西方的文明中，上帝代表的宗教在过去的千年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为西方的族群提供了一个共同的故事体系，让他们能够团队协作，同时它为那些信仰者提供了生命意义，确保他们的心灵安宁。而随着后现代的兴起，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让人类的认知超越了宗教的原始意义，当人类的探索走得越来越远，上帝就越来越隐去，人替代了神，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主角。

然而，就如加缪所说“上帝死亡的后果，使世人孤独了，也给世人自由了。然而世人一旦获得自由，即刻发现责任重大，困难重重：所谓“一切皆许可”，其实什么也做不成，不知所措了；既没有禁忌，也没有法则了。世人只有被抛弃的感觉，进入一个无目的的社会。”尼采说，“上帝死了”之后，信仰失落的无家可归感，引起对存在意义的叩问。发现人生无意义，就是人对自身被抛入荒诞之中的自我发现。

事实证明，人的心灵是需要有所依托的，心灵的荒芜造就的荒诞人只能耗尽一切，包括耗尽自己。荒诞使他极度紧张，于是他不断孤军奋战，维持紧张。

所以，荒诞者只有两个选项：在内耗中结束这荒谬，或者，在内耗中努力抗争。前者即生理自杀，后者即哲学自杀。

生理自杀，不仅出现在这些伟大的哲学家、艺术家、文学家身上，他们不停地求索，在矛盾中挣扎，内心的空洞将他们吞噬，如同吞噬自己的蛇，死亡，是一种解脱；而在每一个普通人的身上，都会出现这样的念头，谁在一生之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意念呢？只不过，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现在，出现这样意念的普通人越来越多，当生活没有了意义，活下去就变成了无根之水，无土之木，无法支撑生命之轻，内心的空洞无法填满，抑郁状态随即弥漫。

当然，作者更欣赏哲学自杀，即努力抗争。西西弗的神话，即人类对这无意义世界的抗争。看透命运的人将被命运所惩罚，然而，被迫接受，与主动承担，不同的姿态，代表着不同的意义。《未来简史》告诉我们，根据人文主义的观点，人类必须从自己的内在体验找出意义，而且不仅是自己的意义，更是整个宇宙的意义。这是人文主义的主要训诫：为无意义的世界创造意义。无论这个世界是荒芜的，还是荒诞的，意义终归取决于自己。享受快乐、追逐名利、还是去体验世间百态，抑或是为了家庭、父母、爱情，这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人生确立的意义，意义感越明确，我们能走得越远。

毕竟，人类最重要的前进动力之一，就是寻找人生经历的意义。我们每个人都对世界的运作方式有自己的理解，并透过这一“滤镜”看待个体经历。这就是世界观与人生观，而指引着我们的行动和决定，为我们提供意义和目的感的最终的落脚点，还是我们的世界观。

我觉得，我已经算是旧时代的人了。我的三观确立的年代，物质还没有这么丰富，精神还没有这么匮乏，人生充满了积极的意义，我也还有太多太多想要去体验的东西，这是一种幸运。当我想用我的经验去帮助这个时代的人的时候，我却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或许，“不是上帝遗弃了我们，是我们遗弃了上帝。”

——廖木空青

202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