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生活| 虚惊一场

(图片来自网络)

特别平常的一天。

吃完早餐,洗碗,把排骨拿出来清洗准备煲汤。

孩子上网课的时候,我开始找今天的练习并且把题目抄写在纸上。写完,我感觉有点冷,原来早起我就只穿了一双凉拖,并且还没穿袜子,我赶紧给自己找了一双棉袜。

到阳台洗昨天他们换下来的衣服,有点头晕。一个闪念,想起昨天跟一位业主朋友聊天时,他说,他外去采买物资回来头晕,吓死了。

洗衣服的手也没劲了,越想越冷。如果我是一直在家里,我不会有担忧,可是昨天我下楼去发放团购的物资,前后待了快一个小时。

我跟孩子爸爸说,我有点头疼,想躺一会。老夫妻的默契在这个时候显灵了,他说:你该不会是…

我说给我再量个体温吧。

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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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的体温是36.3,高出的0.6让我有了瞬间的慌乱。

我从沙发上起身,告诉孩子爸爸给我拿一个口罩,然后叮嘱他给每个孩子冲一杯板蓝根(板蓝根有没有用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就是这个直接的想法),交待完直接冲进卧室,关上了门。

孩子爸爸跟着进来,我说:用滴露加水赶紧把家里都给擦擦吧。

不擦。他说,如果真是,早就晚了。

这一句话瞬间把我推到湖底。


他走出房间,我听见他跟两孩子说了几句话。

卧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他端着一杯板蓝根进来给我。

我戴着口罩,还是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告诉他放在床头柜上我自己拿,要他赶紧出去。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现在还在客厅里玩闹的两个猴孩子唯一也只能指望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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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板蓝根,我缩回到被子里。

我在想,昨天下午,我是全副武装下楼的。我整个人套在长款带帽的棉服里,两层口罩,防水手套,鞋套。

我在想,无论是跟配送方的交接、还是清点发放物资时,我都注意保持了距离,并且我侧着头、低着头与人核对,从来没有正面说话。

我在想,回到家里,一进门就是全身喷酒精,口罩手套鞋套都处理了,清点完菜蔬水果,我就立刻到卫生间用四十五度的热水好好的冲了个澡。

如果是的,那到底是谁传染给了我,而当时与我同时在场的邻居们有没有出现相似的状况?

门被打开了,我听见弟弟在喊我,紧接着是哥哥在客厅里制止他:别去别去,让妈妈休息。

时间不过是过去了十几分钟,但是我的情绪却已经跨越山和大海。

我觉得我必须保持冷静。

到底是因为疑似而感到异常?还是只是因为害怕让我觉得很难受?

诚然,任何一种情绪都应该被看见,但是我不能只凭情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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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被打开,是哥哥。我看着他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弟弟在客厅里说:哥哥,不能去,快回来。

说不上来那一刻的情绪。

根本睡不着。我还在跟进昨天团购的退款事宜,还有两家水果配送错误,可是对方没有最后的答复,我也不想再打电话催促。

翻看手机,刷到一个视频#武汉凡人小林#,小林是中心医院门口小店的老板,一直给医护人员采买食物,他总说“缺什么随时跟我说啊”;进货的时候好不容易买到20个N95,全部送给了一线的医护,他自己只戴着一次性口罩。可是,小林老板也感染了,并且没能抢救过来……

认识他的医生说:这么多年,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可是你病倒了我这个医生却没能帮到你……

眼泪止不住,浸湿了口罩。

关了手机,窗外有太阳的影子。

头不晕,也好像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准备睡一觉。

门又被打开了,孩子爸爸来给我量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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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温枪被紧紧地塞进我的耳朵里,滴~

39.6!

他说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也目不转晴地盯着他,空气瞬间凝固但并无暖昧,老夫妻用眼神在空气里完成了信息的传递:这个耳温枪,肯定坏了。

他把自己的脑袋转来转去,耳温枪塞进右耳、再塞左耳,滴~滴~39.5。39.5;然后他俯下身,把我的脑袋拔来拔去,同样再次量我的体温,39.5,39.5。

肯定是坏了。他说,要真是39.5,你早就烧糊了。

我说,我去雷神山吗?

他站在门口说,你去八宝山!

想起有天晚上,他们父子俩的谈话。

爸爸,继母就是,比方说妈妈如果死了,再来一个照顾我们的,那就叫继母。

是的,但是你妈妈没那么快死的,这样说不好啊。

谁说的,人很容易就……

嚯嚯嚯。

(家里多备一支体温计很有必要。)

窗户外面,太阳出来了,整个房间被照得亮堂堂。把水银体温计取出来,反复确认。

好想睡一觉。

也好想去盒马坐坐,点一锅羊蝎子,再来十串万松园的烤肉串,蔡林记的热干面必须来一碗……

不睡了,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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