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鸟巢一筹莫展而慨叹不止,韩小信却二话不说撒脚丫就往校舍方向跑开了,弄得秦小新莫名其妙,大惑不解。
秦小新对着韩小信逐渐消逝的背影喊:"韩小信,你丫的啥毬事儿没干成…咋就临阵脱逃了呢?"
韩小信箭也似地隐没在校舍那边去了,空中却传来他的回音:"你丫的秦小新,恁地会说话…咱尚无寸功,就不战而退…那根本不是咱韩某人的作派…妳耐着性子稍停一下我再过去后你就会啥都晓得的!"
秦小新滞留当地,顿足又卟咂嘴,自言自语,不无讥讽地说:"嘻嘻,你不放我的羊就千好万好了…还自称是韩某人哩?…还作派呢?连捣怼个老鸹窝这么点的小鸟事儿都干不棱正…还有了自己的工作作风哩哟嗬嗬!真是好笑得很…妳也别金蝉脱壳在我跟前玩什么鹰…我尽多在这儿独自呆个五七分钟,若不见妳的头影儿…哪鸡巴毛龟儿子肯愿在这鬼都不来的地方多守侯哩!"
秦小新话音刚落,正对自己下一步是走还是留尚未作出最后决断之时,那韩小信却象往日打球争锋的精神劲头一样,肩扛着一架丈八长的竹梯呼哧呼哧的,飞也似地奔跑了过来。
秦小新抬头望见韩小信那虎虎生威的形象,豁然起敬,伸手向前准备帮他抬抬那泛着黄颜色光泽的竹梯。
韩小信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这架旧竹梯早晒得冇了精魂儿,看着是长,实也没多沉重,扛在肩上犹如灯草鸡毛蒜皮子一样轻飘飘的冇了斤俩!"
秦小新慌忙趔到一边,韩小信用臂力把肩扛着的竹梯子象孙悟空玩耍如意金箍捧一样,日地一声旋转,就顶天立地竖了起来,又啪的一下,斜靠在大桐树干上了。
秦小新仰脸儿兴叹:"乖乖,这么高啊,直接快到大树杈儿处了…妳韩小信在哪儿搞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呀?"
韩小信双手用力推捺那竹梯,那竹梯忽闪忽闪,象颤动的琴弦,试过梯子稳当程度后的韩小信,举起一只手向秦小新招了招,头也不扭地说:"别毬冇话儿找话儿说啦…快过来,妳双手用力这么把梯子扶紧扶稳了…我可要立马上梯子啦!"
秦小新得了个冇趣儿,冇事儿拉差地咪缝着眼,红着脸儿嘿嘿地发笑,自言自语说:"人家一本正经地给妳说正经儿话儿哩…一到妳这儿怎就变成了不正经啦?"
韩小信急道:"哪有恁些鸡巴正经话儿要说呀…妳快扶好吧,别再哆哩哆嗦…要知道光说冇一点毬用…干正经活才是真正正经的事!"说着也猛然也发起笑来,原来他发觉自己不由自主也给绕到"正经"两字的旋涡里去了。
秦小新憋住气硬是不让自己笑出声,也不抬头看他。韩小信没办法,只好笑咪咪地说:"丫的这个破竹梯,一直扔在学校总务处门前的走廊下,我以前从那儿过来过去都见它好多回了…成天风刮日晒的,凡是竹子,不管是梯子不是梯子,只要是竹子做的,经日晒风刮雨又淋后,不是裂口子炸纹儿就是从内部生小虫儿,啃噬得尽是白粉面…秦小新你过来看看,这不是么?"韩小信用力捺按了几下竹梯,竹梯的裂纹立马显现,秦小新上前看了说就是就是。韩小信又找了一块石头,敲击竹梯,竹梯的下端就筛下来一层白色的粉末,秦小新勾头打量了一会儿,惊讶地思虑道:"这么一个徒有外表的臭竹梯子败絮其中…恐怕登上去也不保险吧?"
韩小信又双手推了推竹梯,梯子仍是忽闪忽闪,他大大咧咧漫不在乎地说:"应该冇事儿…咱不就是那不到百拾斤儿重么?舍得一身刮敢叫皇帝拉下马…怕什么?大不了一看不对劲儿,当机立断从上面蹦下来…不就得啦!"
秦小新犹犹豫豫地说:"还是稳把儿一些…才好!"
韩小信推了他一下,嗔道:"弄啥事儿别撕撕嚷嚷跟个小脚女人似的恁地没有主见与胆识。…要知道,干大事不能犹柔寡断,更不能瞻前顾后婆婆妈妈!"
秦小新不接他的腔儿。
韩小信喷啪两下子往手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举过头顶,Piapia连拍了三下,其声嘹亮真可震林樾,他豪迈地说!"上!秦小新你只管给我扶好…别想恁些…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丟,上刀山下火海英雄本色永不变…假若我牺牲了请战友你把我埋在龙泉山的主峰上…。"说着抓着竹梯,踏着横称,噌噌就上,那竹梯随即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
秦小新看他那临危不惧赴汤蹈火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豪迈壮举,想笑也不敢笑,只求专心做好自己扶梯的保护工作也算尽职尽责了,至于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还真不好说…只暗暗祈祷最好别出个啥闪失…只要一帆风顺就谢天谢地了!
秦小新正低头思虑着,刚凳上竹梯二三级的韩小信,在吱吱呀呀声中却停顿了下来,突然对秦小新说:"丫的现在忘性大的不行…秦小新,我刚才说到哪儿去了?"
秦小新愕了一下,思索着说:"你刚才说到假如你牺牲了…就把你埋在山冈上…。"
"不是这个。"
"那是头可断血可流…革…。"
"也不是!"
"…那…那我就不知道妳说到哪儿去了!"
"我刚才好象是…是说到这只破梯子放在哪儿啦…对不?啊我想起来了…咱接着给妳说明白…。"倚在梯子上的韩小信不进则退地说。
秦小信见他在竹梯上打起了长桩要拉呱,就泄气地说:"丫的你这会儿…又不急着冲锋陷阵勇往直前乘胜前进啦?"
韩小信扭转身儿以一肩抵倚竹梯的姿势,脸儿背着大树,挥动一只手吟诗一般地说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欲登太行雪满川…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我韩小信也不是屈说他哩…这岳武穆那小子三十郎当岁儿说起来啥鸡巴都好,文韬武略搁哪儿哪中…就是有一点儿太他N的愚忠了…见形势不对头,手里有兵有权日他奶奶的咋不易帜而反呢?保一个昏庸无道日暮西山的赵氏王朝有个雕毛用呀?就凭这一点让后世多少英雄豪杰和我都愤恨遗憾…杀他一万遍也不能扼脆为之痛惜!…唉,秦小新妳别催我,我有主见和把握…妳先让我歇会儿好么?"
在地上扶梯子的秦小新哭笑不得,哼哼唧唧道:"妳丫的想歇…那还不好说,在地面上有多少歇不了,偏偏何必要爬到一个腐朽的破竹梯子上去歇呢…?"
"嗬…这就叫五更股儿里喝面条儿正好擀这儿了,梅她娘哭半夜梅(美)死啦!…破旧的梯子咋了?一点儿也不影响咱哥们儿登高望远高瞻远嘱放眼世界…秦小新妳耐住性子,接着听我给妳讲述咱学校这架破竹梯子的事儿好么!"
<未完…待续>
21年2月21午后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