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shu的故事24


一路上,一直为你打气的,只有你自己。


十二号,上了回家的车。当我走进家门,父亲只是答应了一下。他的脸色始终那么阴沉,我知道他在忍着没发火。

我何尝不是?那些事始终在我们心里,只不过谁都没先把那层纸捅破,都在期待一场爆发,如果那场争吵来临,我一定不再沉默。

我都不记得南方的三月是回南天,湿冷让人不停的哆嗦。回到家,看到除了祖父脸上有悦色外,他两是冰冷的脸,也没有只言片语,没有想要谈一谈。

这样真好。

自己联系了学校,自己办理手续,自己搬东西。没跟他说。我不需要经过他同意,跟母亲说过,她也会跟他说。

(在某一段时间里,花特别怕我学大姐那样三年不回家。2020.11.24)



十六号傍晚,见我骑祖父的电车,又是不问缘由劈头盖脸一顿怒骂,他呵斥:“把你阿公的车骑回来我送你去!” 

我一点也不想让他送,我都想好了,骑祖父的电车去,明天祖父上街再骑回来!我不想看见他。

能不能不用见到他?

我恨他。

上教室时,晚读快下课,反正老师不在,自我介绍也省了,挺好,正好不想有人记住我。

恐怖的发现,十年里学的东西,不过一年不碰就已经差不多全忘,这场仗我该怎么打?



这年,城在初中。

第一个周末回家,见到城,他高兴的:“我的礼物呢?!”

“...没有...”

是啊,其他人都有,但是他没有,我没有想过要给他买礼物,他好像什么都有了,有他两的关怀和疼爱,还有祖父的。但爱我的人在刚五岁那年就走了。

也想起那年我刚好上学,我拿着奖状在祖母灵前晃的样子。

祖母,怎么办,成绩不好,我不要过去一年的生活,我要改变它,我要怎样努力才可以?我该怎么做?

后来,只能放弃没有把握的科目。可还是很难受。

也总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和在那个分水岭前的日子。

心情也一直不好。

在家的日子也不安宁,稍不留神又触到他,本不“道德愤怒”的日子里常因为他变得满腔怒火,本没有悲伤的日子,心情本该还好,也总因为他变得雷电交加狂风乱作。也终于见到他那充满厌恶和愤怒、一年前就恨不得扇几巴掌瞪过来的眼神,他那充满厌恶愤怒的圆瞪的眼神。我忘不掉的眼神。我甚至清楚的记得那天回暖整个屋子都在滴水,是个下午,就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就在天井旁。


清明去都安扫墓时,他跟都安的亲戚略有不屑和些许神气的聊:“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结婚了......”,听到这样的话,立马快步的走开,走得远远的,走到看不见他。我听不下去,我实在听不下去!我怕再听下去我怕会忍不住去斥责。

虽然我知道我不会和他当面吵,可真的越听越气。



四月七号,我看到一句话,不就是在说我吗?“我的世界,理想是中心,我的一切都绕着它运动”。

我的命真的变得这般可悲了,可悲得只剩一个触不可及的愿望,然而踏尽万水千山,理想依旧遥遥无期。

也不知何时起,始终埋怨和责怪这样的身高,我不做模特,可真的很介意它太矮,也因为太矮,处处劣势,让我离那个遥远的梦更加遥远。

我始终觉得这代人有这代人的幸运,也有它的不幸,尤其是生在偏僻山村里的女孩。

在出神时,猛地想起今天七号,时间的紧迫感又上心头。

只是晚自习下课,今天心情本不好,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定眼一看,是他发来的,转述大伯的话,不知哪里的一所学校,学成后分配到机关单位,只受中央管制,要我去读,学费他出,最后一句“你想一想吧,孩子”,为什么看到“孩子”两个字时我会那样难过?趴在床上蒙头大哭许久,同学们看到我的样子也不敢劝。

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要来管我,早干嘛去了?为什么要让那些让人那样绝望痛苦和沮丧的事情发生?摄魂怪的吻是世上最恐怖的东西知道吗,回不去了你知道吗?本来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可能永远会是个梦,我会重新开始一个理想,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安静走完一生,可是你们一起作用下让所有的都破灭,只剩下我不顾一切与你们对抗的、却永远也到达不了的理想,我早已经不再幻想、也不再憧憬未来了知道吗?既不想再什么都要且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自己去闯,却又处处不施以援手还总束缚和打压,也不想呆在广西!

我想读书,我想读书。


在我还不知道未来是什么的时候,我也曾憧憬过未来,我想我可以像另一些人一样,小学,中学,大学,恋爱,工作,找人相伴,过完一生,我想象过会有困难和挫折,我想我会像我抄记的励志语录那样,即便经历磨难,也有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斗志,可以像浴火的凤凰,不管成败与否,也都是壮士一去兮凯旋还的豪迈自信和勇敢。

我所想的样子,有爱和温暖,有阳光有陪伴,有十重天的困难,但我不会孤军奋战,不会一无所有。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所有。

在我还没学会别离时却要面对别离的痛,在还没从失学的绝望和迷惘中出来时,在所有星星都暗下时,小小的我,毫无还手之力的我突然被生活当头一棒,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要去和生活肉搏,在我被生活千刀万剐时,我的亲人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我生活的黑暗,打破所有还未成型的憧憬,并筑起黑暗生活的坚硬冰冷毛石墙,再也推不倒。



八号,早读时老师进来,说有人找我。出去一看,原是母亲。流着泪让我去读那所包分配的学校。

对不起母亲,我现在只对跟我的理想有关的事情感兴趣了。我已经不去想遥远的未来了,那些桩桩件件,记忆犹新,我不想等,也不能等,即便在追梦的路上只有伤痕,但它是唯一支撑我的东西,我放不下的东西了,我愿用后半生和生命去为它买单。


那天,英语老师过来问我:“这样放弃英语了吗?”我认得她,初一下学期我们的英语老师,后来听说调去哪所高中了。

我不想放弃,可我没有时间了。


四月中旬,被调到第一组第一桌,又是一号桌,鼹鼠,我们又有同桌了,韦忠玉,只是还是活泼不起来,开心不起来。

风和日丽的这天中午,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看了她一眼后,又做回自己的事,感觉她还在看我,我:“你干嘛?”

同桌:“我突然觉得你很好看!”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应该会眉飞色舞的这样回答:“这还用说!”  ,但我只是笑了。

周末回家时,母亲又来跟我说去读那所学校的事。原来是扫墓时唐伯伯他们聊起,众人那么一说,所以他才跟我说,而母亲的考虑是如果我拒绝了,他们以后也许不会再帮忙,花和城也不会再有机会。原来是这样。

就事情本身,如果是在一年前,事情还没变成现在这样的时候,我会去,现在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了。

四月末,一时兴起也学人家去报快女,才过几轮,真是丢人,幸好做的不是音乐梦,幸好没有人知道。只是,当我看到街上的满地红棉时,却又忍不住崩溃了,既然都是这样,那就让生活里的,理想里的所有重击都一起来吧。那根弦断掉一了百了。

这一年多,我们走得好煎熬,好孤独,好痛苦,好辛苦。



作文交上去一周了也不见批改下来,真是让人着急,找老师催过一次,但还是没下文,这天到办公室找他,不见人,见作文也还是没改,突然想给他留个字条,于是回教室找了张纸:“天长地久有时尽,作文绵绵无绝期”,嘿,这招管用,到下节语文课时,作文就来了,他还在课上讲了我的纸条,可以解析为:1、作文作业不断,什么时候才能写完?

2、等作文批改下来,什么时候才等到头?

嗯,解剖得清晰明了,我猜他是知道是谁留的字条,也不禁发起感叹,如果卓老师换成他该多好......

(现在再看,如果不是事先催促了一下,老师不一定能明白我在催作文.......2020.11.25)




一晃,孤寂的四月过去,到了五月,时间啊,你慢一点吧,虽然现在的我沉默寡言也就是不开心,但请让我我在人多的地方多呆一会儿。也让我再多感受一下阳光下一个人站在走廊时的安静吧。走廊上微风细暖,阳光明媚的样子,让人很想在这样的光里睡着,睡着后就不要醒来。

五月,我突然很舍不得新加入的这个、我从没刷过存在感、我也没能让自己闹腾起来的集体,也为已经来不及加入他们而黯然神伤。

我想呆在人群里。别让我一个人。


高考前两天,韦忠玉把之前烫死的头发剪了,当她出现时,我们的眼睛都亮了,英雄!我:“过两天就去马中了,你不怕呀,怎不再等两天?”

同桌:“我现在也后悔啊!”

balabalabala......

(时光依旧痛苦,可看到日记上的这一段和想起当时韦忠玉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2020.11.25)




考完,所有人都走了,但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离开这。

晚上,我依旧按时上教室,但没开灯,只是坐在位置上。这里空荡荡的样子是那样惹人悲伤和难过。

而我,好像才刚要开始开心起来的样子,却又戛然而止了。



六月十号上午,第二节课到半,下起了雨,走到门口去看了看,前脚刚出门口,后脚一阵风过,砰!门被关上了,唯一的钥匙被我拔出来放到老陆床上,天哪那么远我怎么够得着?!阿西吧!

鼹鼠:去找别宿舍的要是来试试?

楼上楼下跑得满头大汗,还是不行啊,踢开?

阿西吧,那门太结实腿疼......

鼹鼠:窗?

拜托亏你想的出来,那是铁的我要有那么牛掰还在这?

鼹鼠:去找开锁的?

我现在穿着睡衣!

鼹鼠:磁铁可以,家里有!

睡衣啊!

钩子?竹竿?水果刀?撑衣杆?用水果刀在门上掏个洞?……

心里冒出一条条馊主意,还一条条去试一遍,啊!啊!啊!啊!啊!钥匙终于被我用竹竿撩到地上,又一点点把钥匙扣到门后,再一点点扒出来了!钥匙终于到手啦!!!心情就像过山车,着急得要死想哭到开心跳脚,艾玛开心死我了!花了两节课时间啊!

今天,过得真快。心情,满是失落。



七月,我想,这估计是我最后在家呆的暑假了。他大男子主义和骂人的病动不动就犯,离他远点好啊,他不用看见我,我也不用看他。所以他去小姑家的半个月,是那样轻松。虽然有时从外面回来看到他的车在会不自觉的恐慌。


十一号,也奇怪,祖父也还是会骂我出气,可晚上,当又看到他孤独的在自己房里看着那台老旧,喇叭已经坏了的黑白电视机,黑暗里只有屏幕忽明忽暗的光影时,很想陪他坐会儿。可又很讨厌他总拉长的脸,乱骂人,乱指挥,乱发火。也又记着昨天他上街给我带的龙眼,不由自主的记着偶尔对我的好。



离家前,我又看到了他的眼神,愤怒,厌恶,其他种种。

于是,我捧着那颗鲜血淋漓的心,撕开记忆写了那封信。却仅描述少许的次要的事实和责备他从来不问我,只听大哥个人观点的描述。想必在大哥的描述里他一定没说赶我出来的事吧!轻描淡写的跟他说那段时间很痛苦,他是否能联想到自己在我心里捅的刀,就不知了。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当我写那封信时,如影随形的所有痛苦又在心里过了一遍,也一发不可收拾的像火山爆发,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录取通知书里,带离家远的那封。生活,原本以为会开始变好,但却没有。状况频频。

生活好难。在往后的四年,变得孤僻,心又变回那只到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孤独,彷徨,痛苦,无助,身心都在颠沛流离,风吹到那我就到那,游荡在天地间,没办法往上飘,也没办法着陆,没有重心,没有重量,没有方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人说话,无人倾诉,陪伴我的只有地上孤独的影子,我活得像一个影子一样,没有色彩,孤独,荒芜,无助,无人知晓,孤立无援。

周姐姐是上次来考试时认识的,那时她说,如果上学没钱,可以联系她,我真的去找她,但是发现她是做直销的,并不是真的资助我,于是,又陷入绝境,和进入更深的痛苦里。那个地方,我一点都不想再去。

有阳光时总耀得刺眼,我还是在那个最深的海底烈狱。你知道凌晨五点的街道吗?我知道,昏黄的灯,还寂静的夜,这个时候起床的不仅仅有清洁工。凌晨五点到点,卸货,烤面包......大学城的蛋糕店并没有电视里的温暖和惬意,原来烤炉边不会有人给你配烫伤膏,被烫伤是这般火辣辣的疼,书上说牙膏可以止身上的疼;餐厅里的那壶一百二的铁观音被我泡坏了,那个中年男人骂了我整整一小时,听说他们整个餐饮部的对讲机里都在传;那天太忙,那个老叟就自己写了单子,我一时没想,也就没提醒鱼香肉丝默认是辣的,被老叟的妻骂了,一直积攒着委屈,突然就受不了了,一边忙活一边泪奔还要一边笑。如果做这一切可以得到它,我也倒不觉得苦,可事情永远都不会往你拼命搏的方向去,也总有更深的很暗在前面。

我最讨厌过节,也忘不掉那个元旦,周围也都冷冷清清,偏偏一开门,对门有人回来,男男女女,买来很多新鲜的食材在宿舍打火锅,特别热闹,对比太鲜明,让人受不了,穿了外套戴上耳机就出门了,到热闹的街上更让人受不了,我孤独得像p上去的一样,那么不和谐,那么扎眼。

每年夏天会照例发一次高烧。不吃药,不打针,烧得晕头转向,烧呗,烧了能长高,烧傻了更好,烧死最好。

我常躲到黑暗里,遥望远处的灯光和人群,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我那样渴望能走到灯光下,回到人群里,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最后还是只剩自己在黑暗里哽咽。《死水》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我很想改变,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心情好一点?我该怎样才能好一些?

常觉得自己像丧尸一样在人间麻木的走着、活着。

那个冬天,那段黑暗的日子,所有的事所有的情绪想牛马反刍那样,被反复咀嚼,无法消化,无法抛弃,无法忽略,更无法忘记。

我多想像那些普通的学生那样。我常在楼道里哭,我就是不开心,我就是很痛苦,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样的境遇?

手里的半份饭怎么也吃不下,我不是哈利波特,不会守护神咒!远处的灯光那么温暖,我一边流泪心里一边嘶吼澎湃。


这样的日子至少有四年你知道是什么样的概念吗?

还有脑子里的单胺。我讨厌这样!你不是我,于是你就能轻易的说,想走过去就走过啊,看到谁在那就去跟他说话啊。你不懂。

四年,我总看到我一个人徘徊在黑色的海边,看着很多开心和美好从体内向外散发,然后在眼前破灭 ,看着所有美好和我擦肩而过却无能为力,看着所有的美好一边往大海深处飞,一边在我面前消亡。

(那一年体重先暴瘦,继而暴涨的二十斤,无论我怎么节食和运动,都下不去,作为一个女生,你不懂那让人多难受和自卑,你也不懂对我来说,更加难受和自卑。

这四年,到头发现,除了痛苦和孤独,其他都是一场空。2020.10)



许许多多个清晨,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唤,阳光那么温暖,天空那么晴朗,街道被清扫得那么干净,音乐的曲调那么轻快热烈,是勇敢的幸福不够勇敢?还是你不快乐旋律不够?怎么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唱着唱着就崩溃了?我应该开心的,我应该充满激情的,我应该是那个热血沸腾的青年,我还这样年轻,世界看上去明明那么美好,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糟?空气明明很清新,可我为什么还缺氧?!!这些年的时光,本该是人生里姹紫嫣红花开满路,可我为什么像断井残垣,那么破败不堪?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这世界笑了, 于是也合群的一起笑了。

.....歌单里的几百首,每一首我都会,我一遍遍重复,一遍遍嘶吼,仿佛都吼出来真的能让悲伤停止一样。



人常说,等你睡一觉起来后,又是新的开始,可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我是个常笑的人,但不是一个开心的人。

以前笔记本上抄写的句子,以前不能体会它的意思,现在变得无比深刻。

虽然我的字不好,可有时候我还是喜欢练字。

“十年犹未死,卷土定重来”,“梦想是鸡蛋,如果不及时孵化就会腐烂变臭”,“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等你抄十遍,二十遍,里面的话一遍遍在你心里反复,以前我总能感觉到满是力量。

现在抄,会流泪。

勇敢和坚强,是我不断咽下的每一小块煤炭。

苦涩,干得呛喉咙,难以下咽。你想找一瓶水,发现身边只有炭。





“有一天你会破茧而出成长得让人们惊叹的美丽,但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会很辛苦,有时还会觉得灰心。面对汹涌而来的现实觉得自己渺小无力,但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骗自己,憧憬会重新长出芽,悬崖上的种子会重新开花,魔障会走,春天会来。

不然我怎么办?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个遥远的理想,渺小卑微的愿望。

我像一只被拉满的弓上的箭,只能向前,没有人能断定前面将会发生什么,我必须要相信黑夜里的星辰一定会向大地挥洒她微弱的光,我还牵挂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一路上,一直为你打气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每个人都在熬着,每个人都慢慢熬着。可是,我多想用力抱一抱这样的你你我我,真的很难受。也一直都知道,只要活着一天,就不是死局,心里对那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光,还是不能彻底放弃,死拽着那份注定永不会成真的梦想。2020.11.25)



仿佛被世界驱逐,成为生活里的边缘人的痛苦和孤独。有时候我想,这样好像也挺好,谁要喜欢满身淤泥的人。

于是,我好绝望,在这样的囹圄里恶性循环。

我一直那么那么努力寻找光亮,




二零一三年的初二晚上,一直盼着能和倩坐下来聊聊,但是似乎只是我想聊聊,整个晚上她都没理过我,也不看我,只顾着到别人那去。当我扎堆到她在的人群里时,她冷不丁的当这么多人的面把那个我小心翼翼藏着的、永远也无法触及的理想说了出来,我像被人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是想多少人笑我?赶忙否认,狼狈的逃离这个我突然间完全陌生的现场,一路上泪如雨下,她知道它对我的意义的。回去的路很黑,真好,没有人看到我的样子,没有人看到我的泪水。

这晚我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三月初,忍不住又给倩打了好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在忙在忙在忙,忙点好啊,只是我们,绝交吧。我,疲惫极了。我不相信她每天都这样忙,我不相信这么多天她抽不出十分钟时间。

从小一起长大,睡同一张床,吃同一碗饭,相互鼓励。  小时候这么多的玩伴里,我也一直以为我们心连着心,我以为不管岁月如何,我们都还和原来一样,像说好的那样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似乎太过自信,自信得离谱,倩总说我很重要,可我真的不信对你重要的人你总这样百般忽视不予理会。

于是,在岁月里的某个瞬间,我感觉到我不再在乎她了,真的完全不在乎了,继而也没有先前那般难过,原来不再在乎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好。

只是,我在乎的,也越来越少了。



这一年春节没过完,祖父也没什么毛病,但就是闹着要住院,还要个人在医院照看他,我去了两天。坐着半天觉得烦闷,出去转一圈回来又一顿骂,拜托你在厕所里滑了一下怎么就变成我害的?难道你要我一个大姑娘陪你上厕所?难道我在这你就不滑了?听旁边的大妈说,我还没回来那会骂得特别凶,她都看不下去了。

我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滑的那下并无大碍,也没有跌倒,据说他抓住了门。

那时的他行走自如,生活自理。

城说,他是怕死,所以没什么毛病就是心里不踏实,所以三天两头闹住院,住得整个科室的医护都认识了。住了几天,又担心回不了家,然后又闹回家,反复折腾。2020.11.25)



新的这一年生活依旧无比坎坷,我依旧觉得人群那样遥远。

好在,灰色的生活里还少许安慰,就是从QQ家园里居然找到了刘绍固的QQ,重新有了他的号码,偶尔给他打电话,听他吐槽两小时,他心情好些我心情也好些。在夜晚的相互牢骚里,现实再苦也仿佛回到从前的轻松气氛。




这一年,我跟全世界借两百块钱,但全世界都没有。

眼泪怎么憋都往下掉,我发誓,决不让自己再陷入这样的境地。

这一年找兼职时被骗子骗了八百块,也第一回跟警察打交道,从此对警察不抱任何希望。从警局出来后给花打了个电话,说如果半小时后没我的电话,她就可以报警了,我打算拿块砖上去跟骗子拼命。那几个大汉,我可以打不过他,但我可以拼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把他们拉下去,哪怕只是几年牢。

花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拦我。

她成功了。

剩我一人狼狈的坐在路边哭了好久好久。

这一年,我在人间流离失所。

(我记得那条马路,车流很多。)



这一年夏,我去找花几天。她室友特地不打游戏跑来和我聊天,结果我不理人。花跟我说起时,我只是笑笑。心里难受,我也想开心的和人聊天,可我,,,我又难受得什么也不想说,我也不想孤僻,我不想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变得那么难......

桌上有瓶洋酒,喝了两小口就醉在沙发上,虽然醉了,但我知道我在流泪。

那天她室友的谁来,所以她这也不能呆,她让我去哪哪,她不知道现在的我丧失了很多能力。

傍晚才从她那出来。

城市里车水马龙,华灯初上,我像条狗。




这一年,桃羽突然打电话跟我说她怀孕了,碍于自身的经历和她经济的状态,我劝她打掉,生下来后呢,能给他什么,以及,她真的决定嫁给阿三吗。

我自然没能劝动她。

这一年尾,兰清和夏刚也结婚了。

而在这一年冬天,我始终没好起来。

依旧在无人区里,那一片绝望的戈壁滩上,乌云低沉压抑,走不出去。

病树前头的万木春夏,我这里依旧隆冬大雪,我依旧每夜每夜,一遍遍的去思考用什么样的方法,让活着的躯壳死得不那样痛苦。



二零一四年的春节,父亲有意无意的说,梅又给了她爸多少钱。我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

而我想的是如果不开心,活着为了什么,如果不开心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年,生活是一间年久失修的房子,遇上一场一下就是几年的雨,顷刻间就可以倒塌。


这许多年,生活是一间年久失修的房子,遇上一场一下就是几年的雨,顷刻间就可以倒塌。



人群是那么遥远,也让我看上去是那么孤僻,糟透了。所有的一切都糟透了!

有时,所有的事物都那么没劲,那么想让人发脾气!可又不能发脾气。



很多痛苦想找人说,恍惚过来发现无人可诉。

即便是生活,也没有人帮的了我。



痛苦而已,难受而已,食之无味而已,五脏俱损而已,不断焦灼、神经不断被撕咬而已。我厌恶那样,也厌恶那样的自己。我挣扎,我痛苦,我也面对。所以一切都被我看得那么清楚,也都无力应对,所以放弃自己的决心才那样坚定。

你没有看见曾经的我,有那么多劲,才不怕重来,你知道当一个那样活力四射的人是那样热爱生活,所以,我不能接受现在的我。你知道这一切从十七岁就开始是多残忍的一件事吗?窒息却又死不掉。

为什么要这样?



我像被全世界流放蛮荒,是到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孤独,彷徨,痛苦,无助,身心都在颠沛流离,风吹到那我就到那,游荡在天地间,没办法往上飘,也没办法着陆,没有重心,没有重量,没有方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人说话,陪伴我的只有地上孤独的影子,我活得像一个影子一样,没有色彩,孤独,荒芜,无助,无人知晓,孤立无援。





勇气和坚强,是我不断咽下的每一小块煤炭。

苦涩,干得呛喉咙,难以下咽。你想找一瓶水,发现身边只有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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