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個人張灯结彩
水里的空气
是你的坏脾气
—壹—
我是一只鱼，就生活在这个大鱼缸里。我有很多的朋友，老爱生气的梭子蟹老谢，孤寂高冷的花甲小贾，仗势欺人的龙虾阿龙，可爱捣蛋的皮皮虾小小。
还有很多我根本不敢靠近的大佬们，黄鳝呀，香螺呀，海参呀，墨鱼之类的，他们都太可怕了。
黄鳝总是喜欢在我旁边游来游去，我可真受不了他那个样子，可真猥琐。还有墨鱼，我亲眼看到他吐出来黑黑的汁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他可真脏。
我就是一只小鲫鱼，被一位渔夫打上来的，本来我是要去农贸市场的，可老谢他钳着我的手，把我弄到了这个地方。不过这个地方环境还挺好的，每天都会有人给我们换水，送吃的。
但是老谢跟我说，我们终究是要被人吃掉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看着那么多人来到我面前，对着我和我的朋友们指指点点，我也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挑选我们作为他们的食物。
忘了给你们说了，我在这认识了一个阿姨。她长得美美的，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不过可能是年纪大了，已经有了很深的鱼尾纹。
而且她好像是不能听懂我的话，那次我明明对她说，我很喜欢她。但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都没看我一眼就走开了。
我以为她不喜欢我，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可阿龙说：“你们鱼的记忆应该只有7秒，你怎么还记着她呢？”
我开始陷入了沉思，让老谢用他的钳子抓我，真的好疼呀，可我的记忆依然在。
—贰—
张阿姨是这个海鲜店的一名员工，我听年老的阿龟说，她在这家店已经工作三年了，而且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员工，最近又升了组长。很奇怪，那她最近怎么不开心，工作上接连做错了很多事情。
“唉，张阿姨又做错事了。”小小慢悠悠地走来坐到我旁边。
“可能因为她儿子吧。”趴在角落的阿龟突然开口说话。
“嗯？她儿子？怎么了？”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张阿姨在这已经工作三年了，工资也不低了，可她经常要向店长预支下个月的工资来维持生计。”
“那她钱都花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都给她儿子了。有这样一个败家儿子，多少钱都不够花。”阿龟生气地翻了一下身子。
“她儿子不学无术，在学校还自称老大，明明是普通的家庭却天天要穿什么阿迪达斯，耐克。手机要用最新版的苹果，衣服要穿名牌，就连内裤都要穿耐克的。”
“唉，张阿姨哪有那么多钱，但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满足他就天天在学校闹，惹事然后学校请家长。一没钱就在店里赖着不走，张阿姨就到处借钱满足她儿子的各种无理要求。”
“呐，她儿子又来了。”我们全都转头看向门口，一身的名牌，梳得高高的头发，脖子里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径直走到张阿姨面前，伸手要钱。
我们看着他们争执，争吵，最后张阿姨屈服，从裤兜里缓缓掏出几张红票，被她儿子一把抢了过去。
“那，张阿姨她老公呢？”一直没说话的阿龙突然开口。
“老公？唉，没老公。”
“张阿姨早就和那男人离婚了，那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天天在外喝酒，回家就打老婆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进取，最后张阿姨无奈地提出了离婚。”
阿龟换了个角落继续说：“当初那男的还不同意，说让张阿姨赔偿什么精神损失费，当时把张阿姨气得差点进医院。后来婚也离了，这件事也过去了，谁知道这儿子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我们开始集体沉默，阿龙低着头沉思，小小擦了擦眼泪，老谢抱着钳子苦笑，我又抬头看了看张阿姨忙碌的身影。
—叁—
今天小贾突然哭了起来，我和老谢围上去询问情况，伤心至极的小贾说不出话来。
“小贾的家人被挑选走了。”阿龙无奈着叹了一口气。
“别急，我们都会走的，然后也会有一批新的进来替代我们。”阿龟挥了挥自己的衣服，活动着筋骨。
“欸就要他了，对对对就是他。”突然一只大手伸向老谢，我们还来不及反应，老谢已经被带走了。凶猛的双手也被人抓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老谢被人带走，我想救他，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小小和她的家人也走了，小贾也走了，就连年老的阿龟也被人选走了。
我和阿龙互相靠在对方身上，以寻求慰籍。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总感觉是快了。
今天张阿姨竟然迟到了，又碰巧被老板撞见，体态丰腴的老板娘用染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指着张阿姨，我隔着老远都闻到了老板说话的口臭味。
“服务员，我要你们这最好的海鲜。”门外来了一群社会青年，带头的看起来也没多大，和张阿姨的儿子应该差不多。
张阿姨热情的迎了上去，“我们这都是客人挑选的，你可以看一下，决定要哪个我们就拿到后厨给你做。”
那人来到我们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竟然把墨鱼大哥和鳝鱼大哥带走了，我和阿龙躲在最角落里。
“还有那两个，一起做了吧。不过那只鲫鱼不要杀，一会直接放进锅里煮，这样才最鲜美。”我气得直转圈圈，竟然要活活地折磨死我。
张阿姨轻轻地把我抱起来，放在了一个干净的盘子里。我安静地看着张阿姨忙碌的身影，想着可能再也见不到张阿姨了，伤心地留下了眼泪。
他们都已经围坐在桌子旁，呛鼻的香烟味让我快不能呼吸，嘴里吐出的脏话直接落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张阿姨打开了火，他们把奄奄一息的阿龙放了进去，我知道接下来该我了。
突然，张阿姨一个重心不稳，把手里端着的茶水撒在了那个青年身上。他暴跳起来，扯着嗓子用最难听的话骂张阿姨，张阿姨不停地鞠躬向他道歉。
可他指着自己的衣服说：“你这个穷酸样能赔得起吗？”
我突然愤怒到不能呼吸，我牟足全力纵身一跃跳进火锅里，火锅底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迸溅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看着他们愤怒的表情，我咧开嘴笑了。空中仿佛放起了歌。
——需要你——
——我是一只鱼——
——水里的空气——
——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本文由文字之光荐文官（大熊之影）推荐。
本文由“文字之光社区”助力。
【文字之光】是立项注册自2020年元旦始启用。
【文字之光】是由文字之光社区居民秉持“为好文找读者、为读者找好文”的价值理念而设立的专题，专题目前不接受投稿。
广大优秀作者可以投稿到它的优选专题【金色梧桐】中，编委会从中选出优质文收录到【文字之光】，并从中精选出最优质文加以推广。
我们期待你的优雅亮相！你若能甩出掷地有声、灵动有趣的文字，我们定会用足够的真诚与你的文字共舞，让优质的文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们都是见证官：见证优秀 共同成长。
找到我们有两种方式：
01 在微信群中搜索文字之光
02 发私信给文字之光的主编韩涵微语或副主编无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