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妗子的人生,是不幸的,一场意外让她变成了家里多余的人。在她父母的眼中,她的死活都不再重要,何况幸福?
二妗子的人生,是幸运的,她嫁给了一个还算善良的家族。她的男人,虽然偶尔暴力,却一直在努力的善待着她。
怀孕之后,二妗子温柔了许多,不再歇斯底里,再也没有跑过。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而母亲对孩子的依恋,一定来自内心最深处,那根共用的血脉。
二舅除了跑得那次,很少打她。相反,他总也忘不了,变着法儿的给二妗子买些好吃儿。二妗子嘴馋,不爱吃饭,爱吃零食。她从来不下地,却对拾“破烂儿”情有独钟。
二舅的院子大,却被二妗子捡来的“破烂儿”,堆的没有下脚的地儿。而每次她卖了钱,必定会跑到小卖部,抱回来一堆零食。
温暖的阳光下,破落院子的角落,斜靠在土墙上的二妗子,晒着太阳,吃着各色零食,肮脏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
二舅的女儿出生了,白白胖胖的。黑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竟然出奇的漂亮。有了婴儿的二妗子好像不傻了,也开始学会了咿呀咿呀的笑。
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二妗子更加卖力的捡“破烂儿”,有时候,大家还经常在邻村见到她。有了孩子,二妗子也有了快乐。她会逗着孩子玩,虽然有时她的古怪方式,会吓得孩子哇哇哭。
孩子两三岁了,会吃东西了。二妗子开始把各种她认为的“美味”,塞到表妹的嘴里。只要表妹吃下去,她就会高兴的啊啊啊地叫。孩子,让二妗子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五岁前的小表妹,老娘她们看护的很紧,生怕“被傻子妈”伤害到,好在这样的事,一次都没发生过。小表妹六岁了,也是个小胖子,一个实打实的小吃货。我们这些哥哥,都很爱护她。
只是,随着年龄的变大,她也懂得了许多。她也开始渐渐知道,她的妈妈,无比爱她的那个脏女人,被小伙伴们称作“傻子”。
表妹上学了,她开始讨厌二妗子,开始嚷她,不理她,她幼小的心里,产生了虚荣心。她开始因为她的妈妈,觉得羞愧。
那几年,每次见到二妗子,都发现她变得小心翼翼,像只容易受惊的兔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去讨好她的女儿。
她会觍着脸往女儿的手里塞糖块,或者省下来半根香肠,在吃饭的时候,猛地扔在小表妹的碗里,然后觍着脸向女儿嘻嘻笑。
她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冲她喊叫,也不明白为什么每当有孩子喊她“傻子”,她的女儿会哇哇的哭。好多事,她都不想去想,她也想不明白。她只是觉得,她不愿意看到女儿哇哇哭,她喜欢女儿,咿咿呀呀的笑。
几年过后,小表妹长大了,她开始理解生活,开始接受“她有个傻娘”。她开始坦然面对这一切,她会把扔到碗里的香肠,放回二妗子的碗里,说,你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