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铃铛声

        小时候，我家养了很多小猫，抱在怀里总是爱不释手。

        以前，市面上看不到小猫的踪影，挚友送了我一只幼崽。物以稀为贵。小家伙聪明伶俐，教一次就知道去家里的卫生间方便。

        幼猫把我和母亲当成了爸妈，紧随其后，稍不注意容易踩到它。我在小家伙的脖子上系个铃铛，让它走路带动铃声，判断其位置在我们的前后还是左右，避免转身迈步伤及小生命。

        小家伙调皮可爱，用前脚掌上的肉垫，轻轻拍打母亲的裤脚管，逃之夭夭。不过，一旦发现对方没有追来，它会在半路上“刹车”止步，转过头来，脖子微微扬起，挑衅般地瞅母亲衣服，似乎说：有本事你过来啊。     

      我在原地假装踩踏出“劈里啪啦”追赶的脚步声。它扭头逃至床底下，小脑袋与上半个身子躲在床单后面，下半个身子在床单下面暴露无遗，还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

        它以为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自己。我悄悄走到床边拍拍床单，小家伙迅速从床底下蹿出来，互相追逐嬉闹。宠物是儿时我的好朋友。

        暑假里，在家读闲书。动物通人性，坐在书桌旁陪读，有时会在桌上玩耍，伴我苦中作乐，度过了一个个长假。

      后来工作了，忙得不可开交，只知道上班时间，不知道下班时间。

        夜深人静，带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左邻右舍都已入睡，楼道里隐约传来亲切的铃铛声，本人还没有到家，它已经站在门后，“喵喵”催促声叫个不停。因此，我小心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倍感亲切。

        十几年来，多少个下班回家的凌晨，它一听到我的脚步声，跳起，来到门口迎接。家具伤痕累累，沙发破烂不堪，都是猫爪子留下“到此一游”的杰作。

        后来，它患病了，母亲毫不犹豫地出高价给其治病。晚上，我的脸被它冰凉的鼻子亲醒，我抚摸它几下，它才离去。

        清晨，小家伙没有唤醒家人，没有来我身旁，没有在床底下躲猫猫，而是躺在卫生间去了天堂。

      我恍然大悟，昨晚在睡意蒙眬中听到床边反复响起的铃声，莫不是它在临死前，好几次无力从地板跳上床，最后竭尽全力上来把我唤醒，再去处理自己的后事？它是来与我告别的。想到生离死别一幕，让人难受得一度不再想养宠物。

      小猫在我们家幸福地活过，坦然地死去，和有首歌里唱的那样，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这本是自然规律。

      我渐渐释怀，母亲又养了一只灰色小猫。家里又响起了熟悉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