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读《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有感

《人类简史》,一部跨越了物理学、化学、生物学、人类学、生态学、政治学、文化学和心理学等多学科的角度,将整个人类的历史作为一个物种来描述的极宏观的世界历史研究,以整个智人三次巨大的变革为切入点,将整个人类社会的来龙去脉进行描述,并对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做出预测的书。我觉得这应该是跨学科研究的一个集大成之作了。


严格来说,里面的论据与观点并非全然站得住脚,可以想见,这样一部论述,其实也不过是作者的一家之言,但从整体来看,却也启人深思,让人重新审视自己周边的社会,审视一路以来的历史与发展,作为一本宏观历史的书籍,我想,作为一本科普书籍它已经达到目的了。

与其说这是一本历史著作,我读来,觉得更近似一本哲学读物,让我们思考经典的“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向何处去。


一、智人的来历——达尔文进化论带来的文化冲击

“我是谁”,这个问题,从有人类历史开始,就不停地有人在思考。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曾经有过的人类起源论,包括各种各样的假说,但是没有哪一种假说会像达尔文的进化论这样,给智人的文化造成巨大的冲击。

智人发明出了许许多多的想象现实,也因而发展出许许多多的行为模式,而这正是我们所谓“文化”的主要成分。等到文化出现,就再也无法停止改变和发展,这些无法阻挡的变化,就成了我们说的“历史”。——《人类简史》

本书建立的基础,正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在考古学和生物学的不断发展的基础上,现代人类也不过是生物链中的一员,只不过“智人”,这个过去一万年间唯一存在的“人种”,随着三次革命的发展,将地球改造得翻天覆地,面目全非。 “相较之下,人类转眼就登上顶端,不仅让生态系统猝不及防,就连人类自己也不知所措。”书中认为,正是因为人类出现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让智人能够征服世界。这就是所谓的“认知革命”。

某次偶然的基因突变,改变了智人的大脑内部连接方式,让他们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来思考,用完全新式的语言来沟通。这次突变,几乎就像是吃了《圣经》里那棵知善恶树的果实一样。——《人类简史》

这次“认知革命”的出现原因是未知的,出现的结果,就是让智人这种生物一跃登上了生物链的顶端。不但让原始的智人将DNA保存下来,更带来了人类一万年的发展。


二、智人的历史——认知革命、农业革命、工业革命

认知革命的由来,现在只能说是纯粹的偶然。但农业革命的出现,却是智人发展的必然经历。虽然书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说明,农业革命带给智人的是种族的迅速发展和对个体来说未必快乐满足的奢侈陷阱。与其说是人类驯服了农业,不如说是农业驯服了人类。——这个观点让我想起了当下对于“吸猫”这种行为的解析,有一种说法是,猫类通过某种寄生虫改变了与之接触的人类的神经系统,从而驯服了人类。还有类似的是细菌和人类的关系,细菌寄生于人类,但人类却无法不依赖细菌而生存,是人类在培养细菌,还是细菌在培养人类?从这个角度来说,农业革命是人类走向灾难的开端,也许也不无道理。

这正是农业革命真正的本质:让更多的人却以更糟的状况活下去。

但矛盾的是,一连串为了让生活更轻松的“进步”,最后却像是在这些农民的身上加了一道又一道沉重的枷锁。——《人类简史》

至于工业革命,则让资本主义正式接管了世界的舞台,资本驱动下的利益最大化,成为了世界一体化的最大推手,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钱,碾压了一切试图阻挡的力量。


认知革命,让智人走上食物链的顶端。

农业革命,让智人自外于世界,进入由想象所建构的秩序中。

工业革命,让智人形成单一历史场域,成为世界共同体。


三、智人的未来——末日or天堂

关于智人的未来,作者在《未来简史》一书中有过明确地叙述,但在本书中,作者从文化的观点,又重新描述了智人的进步论。说到底,智人存在的根本,在于生命的意义,而随着生命的意义被生物工程、生化人以及无机生命所结构,智人正面临最大的机遇,同时也是最大的危急。智人究竟是会升级成“神”,还是会拉下终幕,一切都尚未可知。

就在简史系列三部曲问世的时候,基因工程的潘多拉魔盒尚未打开,作者只是凭着人性与文化的发展惯性做出了预言。在成书五年之后,世界首例基因编辑婴儿已经诞生,智慧设计的禁忌被打破,对于智人的未来,再一次成为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从书中分析的纯粹科学角度来看,人类的生命本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人类只是在没有特定目标的演化过程中,盲目产生的结果。因为我们无法真正了解各种决定最后的结果,所以人类在历史上一直不断重蹈覆辙。但这就很可能导致我们沿着危险的道路盲目向前,不自知,且永不可能停止或回头。这大概就是历史的本质。



当然,书中涉及到的很多知识点都让我非常感兴趣:

——智人“文化选择”的多元化,取决于多元的认知,是认知革命的结果。

——焦虑抑郁等问题的因子在原始基因中的追溯,是从生物链中段到顶端的大跳跃造成的影响之一。

——农业革命的本质,就是投入几乎全部的心力,操纵着集中动植物的生命,只为获取更多的水果、谷物和肉类。这是一场关于人类生活方式的革命。

——现代社会女性提前发育的背后原因,是因为人类像许多哺乳动物一样,自然有荷尔蒙和遗传机制来控制生育数。营养充足的时候,女性比较早进入青春期,成功怀孕的概率也比较高。而在土地贫瘠、营养不足的时候,女性进入青春期要来得晚,生育能力也下降。

——人类现代的思维基础,是早从农业时代一开始就出现的,“未来”成为人类心中小剧场的主要角色。

——虚构的故事取决于信仰的力量。教育在于让人们潜移默化地接受想象建构出来的秩序。

——认知失调,是因为人真的无法同时拥有互相抵触的信念和价值观,否则所有的文化都将无从建立,也无以为继。

——历史的离心力和向心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一统的秩序基础,是经济上的货币秩序,政治上的帝国秩序,和宗教上的全球性宗教。

——金钱的本质,是一种相互信任的系统。

——宗教的本质,是同时具备“普世特质”和“推广特质”。

——经济存活的基础,是对未来的信任。此即信托。



最后,在掩卷细思的时候,我还是免不了去质疑书中的观点,智人前文明的灭绝,认知革命的出现,父权社会的盛行,现代算法的解构……书中有大量的推论。基于达尔文的进化论的观点,也正是由于我们现在所处的人文主义的时代,由于现在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与科技突飞猛进的成果,但人文主义也只是一种文化,未必就是“真相”,假如智人所在的世界的真实,真的只是“神”的万物,假如我们只是“外星人”设定的游戏程序中的NPC,假如这个世界高级到我们的头脑无法去理解……那一切就皆为虚幻了。——当然,这种虚无主义的思想也是存在于世界历史中,并占有一席之地的。

最终的最终,我的观点仍是,存在即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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