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结束了。我看这本书是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看了其中的“黄金时代”和“三十而立”,过了几天以后我才看了“似水流年”。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客观的原因是并不能找到足够的时间一下看完,主观原因则是我个人阅读的习惯,看书时不喜欢猛虎下山般看完。我会在有的地方按刹车,而这些地方就像特殊的风景一样,让人有感,我会留下来住几天。

最后一部分为什么叫“似水流年”?书中说是觉得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应该译成《似水流年》。而“似水流年”出自《牡丹亭·惊梦》:“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夫子曾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少陵诗云:“不尽长江滚滚来。”李煜词言:“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流年似水,日月如梭。江水从周天子的雪山一直流到大海,青丝却已白发。

看完书的那天晚上,我写下了自己对这本书的第一感受:“在我承认阅读黄金时代之愉悦时,其本质是意识上的麻木。无故平添一丝痛苦时,却又得到了救赎。”让我感到愉悦的是王小波的幽默,而后痛苦,只因这幽默是黑色的。

李先生龟头血肿和贺先生跳楼自杀其本身是写痛苦的事,而王小波却用幽默荒诞的写法让人们哈哈大笑。写刘老先生亦是如此。

“现在我还知道刘老先生晚饭吃了一顿熬白菜,到口不下肚,后半夜生生饿醒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一块榨菜,就坐在那里以榨菜磨牙,直到天明。”初读发笑,俄而感同身受。

“刘老先生给自行车打气,对不准气嘴,打不进气,就气急败坏,把自行车推倒。”

“刘老先生死了,死前想吃一只鸭。”

《黄金时代》中有“性”和“死亡”两个色彩。

我试图避免谈“性”这个话题,却发现不可回避。有以下评论:“王小波笔下的性同以往文学中的性有很大不同,他既不同于劳伦斯把性写成美,也不同于《金瓶梅》把性写成丑,以警世劝善为目的。他笔下的性就如同生命本身,健康、干净,既蓬勃又平淡。”书中性的主要表现是陈清扬与王二的性爱,而他们的性爱是建立在所谓的“伟大的友谊”上。这种性爱不同于古人的“敦伦”,也不是建立在爱情之上。因此在描写王二与陈清扬的性爱时让我感到一种生命的纯粹,这种纯粹不是冰清玉洁,而是脱离形容词,未加修饰,作为一种单独的存在,一份属于生命的色彩。从一个很客观的现实可以看出王小波笔下的性对传统观念有着很大的冲击。据说当时《黄金时代》只在台湾发行,在大陆的出版充满了重重阻碍。

死亡让人想到什么?黑暗,无尽的黑暗。有人问我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我答:“活着。”活着并不容易,余华的《活着》似乎很好地揭示了这个现实。活着尚且不容易,有意思地活着更像是痴人说梦。胡适写文章说,过有意思的生活就是搞懂“为什么”。三十而立,王二想象自己死后的情景,死后医护工作者对自己进行处理。人虽死,意识犹存,非常怪诞的描写。到了不惑之年,王二认识的长者逝去,他虽然不喜欢他们,但他也不愿他们就此死去,正如他所说:“每个人身上都有足以让他们再活下去的能量。”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有人离去,便对死亡多了一分敬畏。人死后会去往哪里?没有人知道。不过人们喜欢猜测,西方的可能就去见上帝。咋自家的则化为气,按照道家的说法,或缥缈于天地之间,或羽化而登仙。至于投胎轮回一说,我不大信。最后补充一点我对死亡的认识:死亡的对立面是活着,而活着则为了思念。

最后一些笔墨,我想留给陈清扬。我想年轻的陈清扬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说她是破鞋。有人写陈清扬的人物形象分析《女性的自我救赎》说陈清扬因理性反抗几近疲劳,而转化为一种向荒诞妥协的感性救赎,从而证明自身的存在。人们说陈清扬是破鞋,她就是破鞋,不承认也是破鞋。陈清扬受不了外在的压力,从而接受王二的意见“偷个汉子”,以虚假的荒谬反抗真实的荒谬。陈清扬是破鞋,这才是对现实最有力的反抗与嘲讽。她的顽强抗争和自我救赎都在言说着她的美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陈清扬应是王二生命过程中所经过的那片沧海,亦是我在书中见过的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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