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平江路

        也算去过了不少旅游城市，见证了大江南北许多个古城旧街的风貌，在那些熙来攘往的游人中间，闻到的多是无处发泄的荷尔蒙味道，在那些虚情假意的叫卖声中，听到的是叮叮当当的钱币声音。所以一直都以为古镇水街大同小异，不过是给许许多多隐藏许久的过剩精力寻找个集中起来肆意放纵的处所。就着夜幕的掩护，在声光电以及刻意制造出的传说和情调的蛊惑下，一种暧昧的难言也不可言的情绪，便慢慢地蔓延开来，愿者难得糊涂般上钩，不愿者摇摇头一笑而过，对于我，也常常是“我来过了，我看过了，我很快就走了”。

      而对于平江路这个身边的旧街水巷，也的确多次在午后、在夜初、在人来人往的时候，随着人流在其中来来往往，但所感到的并没有多少主人翁的自在，倒很像漫步于随便哪里的同样性质的街道，同样的喧嚣，同样的狂热，同样的漫无目的。尤其是那些穿梭于灯红酒绿里的红男绿女，或许有些人也体验到这种好像复制粘贴无数次的千篇一律，但却仍然摆出一副沉醉其中，乐在其中的样子来，真糊涂是难得的，真糊涂却是快乐的，而装糊涂则是痛苦的，真不如何却强要欺骗自己如何如何便是更加痛苦的。当然了，风景可以影响心境，心境也可以影响风景，或许是自己的心境使然，于我看来，平江路就像河床，而那些游客构成的人流，则如流水般在河床上流过，过了就过了，写下个匆匆一晤的记录之后，双方互无瓜葛，也留不下什么特别的印记。

      直到今晨，冬日的阳光初初爬上树梢檐角时，几乎独自一人走在这条街上，突如其来的安静与空旷让人有了一种难言的带着惊喜的陌生感，就好像身边某个并无多少存在感的人突然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方。摆脱了人来人往的浮华与喧嚣，那些同时弥漫着的味道和声音也消失殆尽。而在逐渐明亮的日光下，那些幽暗暧昧的气氛也无影无踪，阳光扯开了晨雾，也扫除了道板和树枝上的浓重水汽，斜斜的照射在堤岸墙壁上，留下了黑白分明的影，照在轻轻柔柔荡荡漾漾的水波上，也折射出轻轻柔柔荡荡漾漾的光。这光影，这静谧，才是古镇应有的模样，才是独一无二的模样，才是心向往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