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鲁木齐,等该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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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呢?

不止我一个人在问。

有半个月还是二十天了,乌鲁木齐的雨一直没下,甚至清明时节,雨水也缺了席。


花们开放得要结了尾,草开始疯长,树叶一天一个样的招摇,甚至榆钱,都要开始显示最嫩的时光,可乌鲁木齐的雨水,一次次的酝酿,又一次次的无踪无迹,不知所以。

搞什么搞啊,赶紧下!

三十年前,我不会有这样理直气壮的盼望,那时候的乌鲁木齐,在这个时节,更多的是沙尘。

二十年前,这样的盼望有了可能,就算春雨夹杂在沙尘里,可毕竟这雨让春天有了样子。

直到十余年前,西北的乌鲁木齐,沙尘开始慢慢稀少,雨水慢慢的丰润起来,春雨的来,就成了习惯。

雨水多了,竟然成了每周甚至三天两头都有的事。

雨水多了,竟然也一改新疆下雨的豪爽做派,从疾如风,变成了丝缕如绵,从毫无预知的来,变成了潜入夜的细语。

雨水多了,让乌鲁木齐不知不觉中,多了柔软,多了秀气,多了鲜亮的清爽和干净。

不止是乌鲁木齐,雨水也一样越来越多的光顾新疆其他的很多城市。只不过我在乌鲁木齐,所以感觉这个城市的雨水更多而已。

就连远在南疆的父亲,都对乌鲁木齐的雨一次次的感慨,每次都说真好。这个真好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和骄傲。

这种羡慕和骄傲,离开新疆,离开西北,是很难被人理解的。

因为这样的雨,不是自然的恩赐,而是两代,三代,甚至四代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一点一滴,用汗和铁,坚韧和希望,打造出来的艺术品。

这样的艺术品,有每个新疆人的一份,当然也有我的一份。这是整个新疆的集体创造。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工作,最少有十年,我在新疆的荒野中,和整村,整县,整市的人一起,在每年两天或者三天的时间里,喝风就沙水泡血泡满手的,自己前后栽种过起码数十棵树木。我还一直记得,我最早种下的是一棵白杨。

那样的场面,就是记忆里,春天里,一个新疆少年和青年的郊游。

而这样的郊游,仍旧在春天来临的大地上,在少年青年中年人中,一年又一年的持续。

新疆有多少人口,就会有多少人做过同样的事:在这片土地上,一定一定,最起码起码,都会为自己种一棵树,为自己的家种一棵树,为家乡种一棵树,为新疆种一棵树。这样的事,一代一代,延续不息。

新疆人,从不会把这当做炫耀或者诉苦的事,因为这是必须要做的家事。在新疆,有多少村镇城市,就会有多少道绵延不止的防护林和绿色,让生命的绿,顽强的延伸。

在新疆,不会有哪个城市的人去羡慕其他城市防护林和绿色的壮观与伟大。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把自己亲手种的树能成活长大,并在很多年后还能亲手触摸,当做最伟大的记忆。

就算如当下魅力绽放的乌鲁木齐,同样让这种记忆成为了整个城市的不朽情怀。

做为城市地标的红山公园,在当年的秃山上,有多少乌鲁木齐人,在上面为自己栽的树培一锨土。

做为有城市最大水域面积的水上公园,在当年的垃圾场上,有多少乌鲁木齐人,在上面挖出一个个树坑。

做为左宗棠收复乌鲁木齐时架炮驻足的水塔山公园,在当年的土山上,有多少乌鲁木齐人,为自己种的树苗浇水。

做为俯视整个城市的雅山公园,在当年沙岩黄土之上,有多少乌鲁木齐人想尽办法只为让一棵树苗能扎下根来。

雪莲山,达坂城,乌拉泊,石人沟,一处处的绿色,何止是一个个的公园可以容纳和概括。

绿意满城,才有雨来。

这些雨,确实不是自然的恩赐,每一滴落下,都承载了百滴千滴汗水的努力,每下一秒钟,都代表了一周一月一年的付出。

这,是最让新疆人为之骄傲的作品。

雨该来,在我们需要它来的季节和时间。

等雨来,洗出一个透彻的春天。

新疆,开始慢慢的,创造自然。

补记:凌晨两点写完睡去。醒来,春雨已经悄悄的落在了乌鲁木齐和北疆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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