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自行车、摩托车与汽车

前天晚上，我对百公里外的她说了句晚安。然后偷偷地去逛 “摩旅吧”。那不停地踏上异乡的骑手，让我羡慕不已。两个小时里，一直翻，一直想，曾经我也是一位旅者，因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停下来了？

一

    从高二开始，我就骑车到处跑。我把自己想象成了登山家，而且是注定死在山顶上的登山家。当周围的人问起我进行这种又苦又累的活动的意义何在时，我都会反驳：“倘若你问一个登山家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登山，他会回答你，‘因为山就在那里’。”哪有什么意义，或者说，为什么任何事情非得要套上个意义呢？我恰好觉得在骑行时，我的身心得到放松，这能给我一种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带来的享受。

    就这么简单。

    母亲问我，读这个专业后悔吗？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呢。大学选专业的时候，觉得车辆和自行车相关，就随心读了车辆工程。完全没有其他考虑。未来发展？行业前景？从不考虑。

    就这么简单。

    直到一次我从学校骑回家，我母亲看到我的车子，惊讶地说：“这么贵的车子，居然不能搭人？”我永远记住了这样一句话。现在想起来，为什么我这么喜欢自行车？就是因为不能搭人。自己把握自己的方向，多自由自在呀。

二

    到过很多地方后，独自旅行的我突然想，若身边多一个人，会不会更加欢乐？

    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

这个念想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多次提前自己，自己一个人足够了，你的自行车坐不下另外一个人。你踏遍世界的轨迹，只应该留下一个人的脚印。

    但我喜欢上她的时候，我变得“复杂”了。

    我想的是，和她一起去看烟雨苏州；

    我想的是，和她去到草原骑马；

    我想的是，去哪里都要带上她。

    自行车不能实现这些，摩托车却可以。

    从自行车到摩托车，只因我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人。

三

    当我爱她爱得无法自拔的时候，事情更加复杂了。

    现在没有人再问我那个问题了，而我却经常问自己：“你后悔选择现在的专业吗？”是的，我后悔了。如今我想当个程序员，只因为钱。

    这并不是说，我喜欢现在的专业。也不是说，我的家庭困难到结不起婚。但为了结婚，还要承担起很多东西。你不能再到处玩，不能只想着自己。

    对“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我现在的理解是这样的：对大多普通人而言，为一段美好的婚姻需要做很多准备，而这些准备，往往会耗费一对人的全部精力。这些准备，包括结婚前的彩礼、房子、车子，包括未来孩子的教育经费。

    太复杂了。

    最初我的自行车车上空无一物，只有我的灵魂。而如今为了（准备）承担这些东西，摩托车可不够，得有一辆汽车。

    汽车，意味着结婚的时候不失面子；

    汽车，意味着旅游可以一家几口；

    汽车，意味着出行方便；

        ……

   

    我不禁想，我这么个浪人，一路走来怎么就忘了初心？这就是长大成人吗？不再想逃避的我，是失去了自由吗？

    那迷茫的高二，整天三点一线的我，选择自行车，是因为骑上它的时候，我不需要再思考读书有什么用。我变得很自由。

    高考完，不知道未来如何发展的我，选择自行车，是因为，听到链条哗哗的金属声的时候，我也不再需要困惑了。

……

    如今我好像回到了那个起点，再次迷茫。只是这次不太容易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