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并不是宿命论的选手,所以很难想象,我竟然会写下这些文字。
很久以前,具体时间已经记不得了,实在是太久了。只记得有人和我说过:“人终究是要认命的!我们每个人要走的路,其实都已经被安排好了,躲不掉。”
终归是接受过科学教育的新生一代,再加上当时年轻。那些话,就像风儿吹过的花朵一样,当时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当之是痴人妄语。但,被风吹过的花朵,花儿不会败落,但裹挟着花粉,要么落到这里,要么落到那里,任谁也说不清,会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我至今依然很难想象,会写出这些文字,这些以前被自己看作痴言妄语的文字。
0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仿佛一个熟睡的人,却总是有人在你耳边低沉的表达着什么。模模糊糊的画面,朦胧的话语,像一根针一样扎在神经中,不知不觉地让你的意识,产生了一些偏移。
“人终究是要认命的.........”,“人啊,终究是要认命的......”,“你别不信,你终究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半梦半醒间,又是不断地像我传递这种画面。当我一身冷汗的惊醒以后,我竟然记不起任何的画面。留下的就只有那句飘忽不定的几个字,“人,终究是要认命的”,“你以后一定会走上这条路”。
这些飘渺不定的低吟声,我越是想要忘记,却越记得清楚。就像一根钉子,牢牢地扎在神经中。
当我彻底清醒后,当那句话不停地在脑海中翻腾的时候,这一次,竟不知怎么的,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说是画面,但当我仔细回忆的时候,却想不起任何有用的东西。什么时候说的、在哪里说的、谁和我说的等等这些东西,完全就不记得,也记不起。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模模糊糊间,有人跟我说过“人,终归是要认命的”。
03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不敢出门,不敢看见生人,甚至是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太阳底下。
虽然自己住在家里,我甚至很难走出自己的卧室门口。啤酒瓶、饮料罐、用来撒尿的水瓶、各种外卖包装,一地狼藉。
我也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在逃避什么。家人朋友,已经很难联系到我了,我把自己封闭在这个20来平的小空间里,形容枯槁,当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己都不敢认自己。
每天晚上,根本不敢睡觉,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一开就是一晚上,每天如此。电视、书画、广播,我用所有我能想到的东西,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很怕大脑一闲下来,就又会陷入那个不断循环的画面。
我很怕自己被黑暗吞噬,被那些模糊的画面吞噬。每天强行刺激自己的神经,努力地不让自己陷入睡眠。但刺激终究是有限的,我不可能对付的过,人类几千年进化出来的生理机制。
此刻,我看着窗外的白云,以及高架桥上过往的车辆,恍惚间竟忘记了自己在哪里。接通了母亲的电话,不免一阵埋怨。说我怎么很久不给家里打电话,或许是母亲从我言语中,听出了我的状态有点不对,再一次的让我回家。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中,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父母很放不下心。
电话对面母亲的声音,使得我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家庭、父母,已近而立之年的我,又是愧疚,又是苦恼。
有些沉重的放下电话,身体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背后一阵冷汗。
通电话时那一刻,记起的那一段回忆,使得我忽然抓到了与这个世界联系的一丝轨迹。以往,我都很难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幻。
但刚才那一瞬,我就突然地,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确实是存在的,我自己确实是有意义的。仿佛本来已经溺水的人,突然间抓到了一缕水草。
04
2018年5月3日
我叫柳江南,平常喜欢看各种书,电影。喜欢接触、了解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务。
.....
这段时间,我的记忆有些乱,我怕自己迷失。我不得已趁现在,自己还记得一些,把这些能想起的东西,写下来留底。
如果此时正在看这本笔记的是我自己,很希望你还能记得这些东西。
如果,我说的是万一,看到这笔记的是其他人,医生、家人或朋友、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希望你们能够找到我,帮帮我。我住在杭州市萧山区美哉美城小区,1栋1单元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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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的大脑比较乱。脑海里总是闪烁着某些莫名画面,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这些画面,言语,构筑成的想象空间,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开始时,还只是在睡梦中,就像某些回忆片段,偶尔想起而已。可是到了后来,到了现在,我已经快分不清现实还是想象。很多想象中的东西,开始和现实碰撞,甚至是重叠。
而且,我发现我的记忆,或者说是某些时候的意识,开始有些错乱。我已经开始分不清,一些东西的前后顺序了。我好像开始忘记“时间”这个概念,记忆里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一拥而至地叠加在了一起。就好像一页纸一页纸的,不是按时间排列,而是一股脑儿的摞在了一起,越来越厚。
而且,这本日记当中的很多东西,我也仅仅能够记起几个日期,所以我很难按照时间的先后把这些东西写下来。只能按照那些纸张的叠加的上下顺序,一页一页的记下,凌乱而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