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社成立后,村里没有过多久的好日子。起初把各家各户的粮食牲畜都集中到一起,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大家是吃得很饱很有油水,可等到把这些积攒下来的都吃完后,大家以为县里会给送粮食来,可是队长去了几次都没有。
于是食堂散伙儿了,大家都各吃各的,队长的一句话,又开始了新的时代。开始了记工分和挨饿的时代,当初砸锅凭队长一句话,如今买锅还凭队长一句话。
后来村里人一个多月都吃不饱。四十斤的米一家四口竟然吃了三个月,那是因为粥里掺着南瓜叶和树皮来吃的,山上的野菜都被挖光了。每天都有人拿着碗去城里要吃的,可是城里的人也都没有粮食了。
挨饿不说,福贵的妻子家珍也患上了一种没办法医治的病---软骨病。人会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只能躺在床上,走十几步路都会累到满头大汗,可即便是这样,为了一家能吃饱,家珍也会拄着拐杖瞒着家里人去城里要饭。
祸不单行的日子总是被福贵这一家赶上。家珍病得只能每日坐在床上,每日靠做做针线活来提起精神。才念五年级的有庆这时候出事了。
原因是给他们的学校校长献血。校长因生孩子大出血,急需要大量的同血型的血。一开始老师对积极献血的有庆冷目相对,直到验血验了十几个孩子都符合的时候,才急急忙忙推搡着有庆过去。
也就是说等了好久才找到符合校长需要的血型,加上校长那边着急,抽血的人,不管有庆是个孩子,也不管有庆一边抽血一边说头晕,直到有庆的小脑袋一歪、人摔倒在地,抽血的人才住手。
等到医生来的时候,心跳都已经没有了。可是那个医生为了去救县长的女人,连抢救一下有庆都没有。
还是邻村的一个孩子来叫福贵,福贵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事了。福贵来到医院只见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砖头搭成的小床上。
那个每日能跑五十里路的有庆就这样被抽血抽死了,真没想到,挨过饥饿却没挨过愚医。福贵发疯似的要去找县长算账。
可是那个县长却是与福贵有生死之交的春生。两年的打仗生活,春生、老全、福贵也是相依为命,彼此照应的。
福贵又气又恨又无奈,为何是春生?为何是我的儿子?有庆死了不敢告诉家珍,害怕家珍一下子就过去了,只能瞒着家珍偷偷把有庆埋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子女和父母都是有感应的。家珍还是知道了,只是家珍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两只手想在坟上摸摸有庆都做不到,只能两根手指稍稍抬下。
本以为家珍知道有庆死了,家珍也活不长了,福贵连棺材都给准备好了,可家珍硬是挺了过来,而且还能坐在床上了,还是自己坐起来的。
有庆死后一个多月,春生来看福贵,拿了东西,送了钱,可都被家珍拒之门外了。家珍不跟春生说一句话,只是恶声声的跟福贵说:你儿子就值两百块?
读到这段的时候,我几次憋着气,不知道是生谁的气,不知道该怨恨谁。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或许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
可无论怎样,我们都要好好过当下的每一天,我们现在的日子比那时候的福贵、家珍、凤霞、有庆都好过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