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至到惊蛰 第一章 黑色的云彩

■在一段失败的婚姻里,我一直扮演着一个小心翼翼的维护者。曾经以为,为了亲情,我可以维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真是幼稚得可以!婚后一个多月,外婆去世了。于是,它变得再没有意义,徒劳的维持也只是不想让父母再劳心……累!无言的家庭生活、交易式的交流使得我厌倦了家,办公室占据了我生活里2/3的时间。
在最寂寞无聊的那段日子,我是一个网上的精灵。每天游荡于各种色情网站和商务信息,在QQ上发泄着心中的情绪。虽然上网很久了,却只限于WEB、BBS和QQ——心情动物……
在一份虚无飘渺的空间里有太多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会了解他是哪个,所以无所谓泄漏秘密之谈,淋漓尽致的诉说。你做过火车么?尤其是长途列车。有没有发现你对坐在对面的那个家伙说的绝大多数言语竟全是真的。就像火车上瞬间熟识,而在下车后30秒内便形同陌路的旅伴一样,网络的旅伴 更多而已……
有一种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在耳边一闪,灰飞烟灭的声音。完了。我想。这人算是死不了了…

■等……无所谓地等——反正没事。善事嘛……
回忆从思想深处冒出来,包裹了我的全身……

杭州。马氏街。41号。还记得那条街……颓废的我坐在街口的石墩上,近7天没进食的胃在欢叫,头脑在缺氧的状态里眩晕,看着来往的车辆,遥远得像在非洲, 思考着哪种死法比较好看……25分钟后我和他坐在一家小饭馆里。这顿饭不符合我的逻辑,他没有理由请我这样的一个人吃饭——我连女的都不是……那种感觉哪 怕是在后来极其富有的日子里或者再后来平凡的生活里也一直历久常新。这成了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顿饭。我在想,今天会不会也可以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留下最美好的一顿饭……

电话……走错路了。下楼,步行,去接她……(真麻烦,本想坐等她上门的,却还要劳动大架出来接,这人不是笨得可以就真的是个路痴……)
地下通道里,看到一个人。黑!这是完全的第一印象——黑色的毛衣、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帽子下面短短的黑色头发、黑墨镜、黑色的提包、黑色的心情……像一块黑色的云彩
她很沉默,少言寡语。一贯的虚伪本质牵引出我无聊的废话,只是为了解除尴尬……
办公楼对面的小饭馆,我们对坐。点菜,有我包办。仍旧是寡言的她。重庆辣子鸡——专门为她这个川妹子点的菜,其实我一点不饿。不吃饭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我想,被人帮助应该不如帮助别人来的舒坦。事实证明我对了。看着她狼吞虎咽,心里一阵得意……一生里作孽太多,善事还真是寥寥可数,再积些阴德吧……
饭后,一摞打包的饭盒拎在手里。”上网么?我们这上网免费。”随便一说,她便爽快的跟我走了(没觉得自己外表多么给人一种信任感,看来是网络的吸引力)

■第二次见面,在公司西边的一家饭馆。主编答应请她做自由撰稿人,并由我组织安排约见版面责任编辑和编辑部主任。饭桌上,仍是寡言。她似乎对饭菜更感兴趣。“在我吃饭的时候别跟我说话,一般来说我是听不到的”这是此次会面印象最深的一句话……这小丫头挺有意思……

■电话。她。
“你现在有空吗?我正在你楼下,病了。想找个人带我去医院……”
两分钟后,我出现在她面前。
医院。挂号,量体温,诊断,开药,划价,交费,取药,打针……
她的确是烧糊涂了,像只小猫一样乖,任我摆布。
不愿意打针(脸还有些红)。这是此次见面印象最深的事。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个男的……马上被愧疚感当头一棒——人家都这样了还动歪脑子不正经!该死!
回单位。一起。
上网。在闪烁的屏幕前她的病瞬间好了,又恢复了活力,闪烁的眼睛里面有一种生命在涌动——又一个印象深刻。也许她只是活在网络里,已经丢掉了现实中的自己……我思忖着,催她回家休息。
护送病人回家——一个多么完美的借口。我终于来到了我想象很久的地下室——她的”家”。
狭小的空间里一张木板单人床+一个藤箱+一个四层的塑料杂物架+一个垃圾篓便把它几乎完全占据了,阴暗、潮湿、寒冷。心疼!那是我当时刻骨的感受。一个女人,独自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还要为生计奔波,且尚无安身之法……她的压力太大了……她竟然能够撑下来,真不简单……似乎有种类似敬佩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在床头坐下。
闲聊了几句话后,我起身告辞,返回单位,上网到凌晨才拼了几张椅子睡了一会……梦里还是地下室的阴冷潮湿,似乎仅仅小坐的几分钟里,寒冷就已经深入骨髓, 如影随形了。睡梦里,我发现心脏旁边有一粒细小的黑色颗粒,便漫不经心地随手丢在一边,也许就是这一丢,开始有些东西改变了……但是,似乎还没有什么特别

那天是2001年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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