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的姥姥

      姥姥是这个世界上让我最初感受到温暖和关爱的人,在我内心深处姥姥是一片毛绒绒的温暖和自由。对姥姥的记忆停留在两个干瘪的乳房上,两个深色的乳头紧紧地贴在隆起的狭小的胸骨上,虽然没有乳汁却丰润了我幼小的心。记忆中的姥姥一头白发一脸皱纹和两个发白发淡蓝色的眼眼,看不清听不明,不知道骨瘦如柴的姥姥是如何走过这80多年的人间路呀!我只知道米布袋和止痒口水。

      米布袋是姥姥对生活困顿物质匮乏的创新,也是姥姥对我深深的呵护。姥姥把家里绝少的细粮白米放到一个窄长约15公分左右的布袋中,用绳子扎紧口放进溜馍的锅里,熟时一拉布袋的绳子,把米倒碗里让我吃。我提着脚尖扒拉着灶台,提溜着眼睛,吸溜着口水直勾勾地盯着米布袋,贪婪地吸着丝丝米香,在一家人吃粗粮黑馍之际我却吃了放了白糖的香喷喷的白米饭,这让年幼的小舅甚是光火,经常背着姥姥用眼狠狠地剜我,我胆颤心惊又大模大样地独享姥姥的爱。

        夏夜繁星满天,凉风习习,姥姥早早烧汤做饭,洒扫院落,铺上稻草做的垫子,我们们躺在星空下,没有故事没有音乐,只有我和姥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快乐自由地象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烁烁。夜半被蚊虫叮咬,"姥姥痒",姥姥啪地吐口口水塗在手上又摸在我身上,在姥姥的抚摸中又酣然入睡。

        后来我慢慢长大,忙于学业忙于恋爱忙于结婚生子,生命遭遇太多的新鲜新奇,在生活的漩涡中起起伏伏,旋转中迷失了自己也遗忘了姥姥,姥姥后来一直卧床直到去世。当我把头贴在薄薄的黄沙岗上,泪水串串被风吹地七零八散,却不知道永别意味着什么。从此我和姥姥失散在人生路上。

      姥姥刚去逝的那年,我经常梦到姥姥,象儿时一样姥姥带我到各种地方玩。夜半会被姥姥一声亲切的"亚召"叫醒。后来有一天晩上姥姥又来到我的梦中。姥姥说她要投胎了,是个女孩儿,以后就不能带我玩了,做最后道别。从此14年过去了,姥姥再也没有和我约梦。

      前几天在梦中依稀看到姥姥,昨晚梦见姥姥了,在音乐厅,我们坐在猩红的椅子上,姥姥粉白水嫩的脸蛋,笑咪咪地望着我,我说姥姥咱们照张像吧,我和姥姥头依着头照了张合影,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影。

        今生14岁姥姥依然牵挂着我,梦醒时分我泪流满面。晚上闺蜜约我听音乐会:音乐厅、猩红的椅子、音乐森森如水,我回头从每个人的脸上仔细回忆,寻找我那14岁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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