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是反应了我们的心灵意图?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一名和尚走向一位师父说:“我刚来到这座寺庙。求你慈悲给我一些指点?”师父问道:“你吃了早饭没有?”“吃了。”“那就去把你的碗洗了吧。”问道者就通过这样的交谈而得到了他所求的了解。

一群禅师聚在一起谈得很愉快,宣称根本就没有佛教这种东西,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类似涅槃的东西。他们给彼此设下陷阱,想骗对方去作一个可能含义相反的断言。由于他们都训练有素,总是技巧地避免落人陷阱和圈套,这时整个一帮人都爆发出灿烂的、震耳的笑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就算这并非全然是哄骗说谎,却一眼看上去像是奥林匹克的马戏一般,到底有没有可能弄清楚其中是否有什么意思呢?在这类含糊其辞的精神中,他们有可能是认真的吗,或者他们只不过是在嘲弄我们?

回答是,他们是完全认真的,不过他们的确是不太严肃。虽然我们不能够希望完全表达出他们的观点,因为禅的本质是不能够用字眼来捉摸它,我们在这里只能给一点暗示而已:

每一种宗教就算是只发展出最少量的语意上的复杂性,都会在某种程度上认识到文字和理性对于真实是不足的,虽然它们并未在实际上扭曲了真实。不论理性主义者多么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悖论和超理性乃是宗教生命的血液,这对艺术也一样。各种不同信仰中,神秘主义者都传述曾接触过一个令人又喜又惊的黑暗世界,因而改变了他们。禅断然地站在这一阵营中,它的唯一独特性是在它以破除语言的障碍为其关注的中心。

只有把这个事实记在我们的脑海中,我们才有机会了解这种观点——由许多方面看来,这是成熟的宗教最奇特的表达。按照禅的传统,乃是佛陀本人首先在拒绝(我们在花之教中已经暗示了)以任何语言表达来等同他经验上的发现时,就发挥了此一观点。菩提达摩继承了这个传统。这似乎与惯常所了解的宗教极不调和而听起来像是异端。

正如我们所预期,这种对待经文的独特态度,在禅对待信条的态度上重复着。大多数宗教都是环绕着某种信条而成立,禅与之不同的是,它拒绝把自己封闭在一种语言的框架中;禅“并非建立在书写的文字之上,而‘是’在已建立的学说之外”,由此回到菩提达摩对原先的说法。路标并非就是目的地,地图并非就是地域。

生命是太丰富太复杂了,以致无法把它放进小格子里,更不用说与之等同了。其肯定的并不多于指向月亮之手指。禅将指示,为了避免注意力转到手指上来,就只有立刻把手指缩回。其他的信仰会把亵渎和对神说的话不敬当作是罪,但是禅师可能会令门徒把经典撕烂,并且避免使用佛陀或涅槃这样的字,好像它们是猥亵的话一样。他们并非有意不敬。他们所做的是尽力以他们所能想到的每一种方法,把门徒从只是言语上的解决中爆破出来。

的确,禅宗之看心灵反映展示终极真实之企图,就像克尔凯郭尔看黑格尔形而上学的反应一样;无论怎么擦拭,也没法令一块砖头去反映太阳。但这并不是说理性是一无价值的。显然地,它帮助我们在日常世界中开步走,这个事实使得禅宗的信徒们,在教育上大体都是坚定的提倡者。而且不仅如此。

理性以特殊的方式运作时,真的能够帮助觉识走向其目标。如果使用理性的方式,有时候似乎像是用刺来拔刺的话,我们应该补充说理性也可以扮演一个解释的角色,作为一座桥梁把新发现的世界与常识性的世界连接起来。

任何一个禅的问题,一旦找到了答案,在其指涉架构之内都是很有道理的;在适当情况下,没有一种经验是禅师们不愿意试着去描述或解释的。有关有关禅与理性关系的论点是双重的。

禅对后面这一点的决心,再没有比它为了其永继不绝而使用的方法更为明显了。在棘手的继承事务上,其他的宗教转向制度性的授权、教皇的继承或信条的判准,禅把它的未来交托给直接以心传心的一种特殊意识状态,像火焰从一支蜡烛传到另一支蜡烛,或是水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这种“佛心到佛心的传递”,构成了菩提达摩所说之禅本质的“特别传递”。

许多世纪以来,这种内在传递的象征,是将佛的衣钵由一位祖师交付给另一位祖师,不过到了第8世纪,我们的六祖认为连这种简单的姿态也是朝向混淆了形式和本质的一步,而下令停止。这一个以禅师继承为核心的传统,原则上每一位禅师都从自己师父那里承了与乔达摩令摩诃迦叶启悟类同的一种心灵状态。实践自不足以体此一原则,不过下面的数字却显示出已经采取了步骤以确保这原则于不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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