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桌子

“爱上别人的时候，我们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
                  ——朱利安·巴恩斯 《柠檬桌子》

《柠檬桌子》是英国文坛三巨头之一朱利安·巴恩斯在58岁时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写了关于人生暮年变老和死亡真相的短篇小说集。每次读他的书总是被故事中的荒诞，漂浮感和不确定性所迷到。巴恩斯曾说自己“20岁时是无神论者，50和60岁是不可知论者”。在这本书里，他用十一个故事跟我们讨论，当岁月带着躯体慢慢老去，每个人都在生命中探究活着的意义和价值，灵魂要经历怎样的跋涉才能趋于平静。

在《柠檬桌子》中作者不动声色地铺陈着人到暮年死亡渐近时的凄凉晚景和心情。“只要不把死亡当做生命的终点，你就不怕死亡。这话听上去像是诡辩。不管怎样，也许您不会注意中间的过渡。”“朋友达芙妮·查特里斯度过一段漫长的死亡期。我还没死吗？她常常问道，又是她说：我死了多久了？她的临终之语是：我都死了好久了。也没觉得有啥不一样嘛……”

衰老和死亡是每个人无法避免的宿命，也是人们很忌讳的话题。在书中柠檬是死亡的意象，故事里的人物大多已步入老年，他们自我感觉越来越无力追求生命的快乐，在面对即将到来的人生终点，他们努力地想保留关于欲望和激情的回忆，但生命的不确定性也可以被诠释出无数可能，即便面对同样的结局，每个人还是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消磨了无生趣的时日。

《食欲》中患上阿兹海默症的老人完全改变了他在生病前的性情，随着年龄老去，满足不了欲求后，他不得不在菜谱上强调自己的要求，寻找丧失的掌控感。《复活》里60岁的文豪屠格涅夫爱上了25岁的年轻女演员，他追随爱情，在列车与之共度欢愉的短暂几小时，成了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惦念。《警惕》里乐迷在听音乐的时，慢慢的关注周围听同样音乐的人，他们的每一个表现都干扰着他听音乐。随着年龄老去，听音乐已跟内容无关，不过是多年爱好成了习惯。《沉默》里不得不承认精力有限，完成曲子已经遥遥无期的作曲家，靠喝酒来寻找灵感……《理发简史》用三次理发的片段浓缩了慢慢变老的一生。《马茨·伊斯拉埃尔松的故事》 中男主角临终前努力示爱的失败……每个故事里都是死亡阴影下生命无力的反抗。《树皮》中为了独享四十名捐赠者的年利息，主人公靠克制食欲来养生，希望活得最久，最后还是在剩下四人时死去。

巴恩斯说“我相信最好的艺术表现最多的生命真实”。在这些故事里我们读到了生老病死的残酷无情和人内心可怕的执念。我们终其一生努力追求的功名利禄，爱恨情仇，最终都不过是生命长河里的沙砾。当死亡来临的时候，真的什么也带不走。如果一定要给人生找点意义，那就好好想想该给世界留下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