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寄往天堂的念

文/雪儿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油菜花黄，又至清明，泪雨纷飞。

晨起，漫步乡野，雨露打湿了裤角。翠色麦田，凸起的坟冢，便是眼泪的源泉。

奶奶走了快三年了，总觉得昨天我还陪她在油菜花田拍照呢。

自从奶奶去世，爷爷几乎每天都要到她坟前的小路上走一走，停下来望着奶奶的坟冢，抽根烟，淡淡的烟圈在田野的上空盘旋，奶奶也一定可以嗅到爷爷身上的烟草味道。几乎每一次，我回娘家看望爸妈和爷爷，都要绕路从奶奶坟前的那条水泥道经过，每经此地，总要放慢车速，打开车窗，望一望那块住着奶奶的田地。

2017年的冬月初八，刚下过雪，融化后地上都是雪水。早晨，我正在班级上早读，突然手机在衣兜里震动，因正上课，没有接听。手机就一直震，一直震。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掏出手机，好几十个未接电话，妹妹的，先生的。我正准备回电，手机又响。

奶奶走了，你和小弟快回来，快回来……

妹妹哭着，声嘶力竭。

闻听噩耗，我呆住了，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同事扶我，问我缘故。

我奶奶走了……

同事劝我节哀，我回过神来，飞溅着泪水，手忙脚乱地爬到教学楼四楼去找小弟，气喘吁吁，拉着他就走。奶奶——走了，快跟我回家。小弟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被我拉着往前走。

天寒，上冻结了冰，路上很滑。我没有车子，只有骑着电动车带着小弟走到车站，再坐大巴车回家。从学校到车站十多公里的路程，一路上好几次都险些滑倒摔倒，还好，走到车站刚好赶上一趟回家的大巴车。车行驶中不断地有人上车下车，我心急如焚，奶奶还在等我回去呢，她还没有走！

心田有火，燃烧着，把泪烧得滚烫滚烫。终于回到了家。院子里搭起了灵棚，奶奶！奶奶！我哭着径直往奶奶卧房去，您不会走的！

你奶奶在那里！

灵棚，棺材！

啊！不！不！不！

我跪在奶奶的棺木前，哭着喊着，想让她起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可是，这是真的，奶奶真的走了，走的那么急，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一夜，我守在奶奶的灵棚下，坐在她的棺木旁，翻看着手机相册里那最美的回忆，荷塘旁，天鹅湖，油菜花田……都有她和爷爷牵手相伴的留念。奶奶出殡在五天后，从此，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奶奶离去，打击最大的便是爷爷。他强忍着悲痛，把奶奶的后事料理得妥妥当当，孤零零地守着他们的房子。从此，奶奶坟前的那条水泥路，成了爷爷每日的必停之路。

奶奶离去的第一个清明节，下着小雨，我买来奶奶平时最爱吃的糕点，水果，跪在她的坟前，诉不尽的想念。

奶奶离去的第二个清明节，天气晴朗，油菜花香正浓。奶奶生前最喜花草，妹妹在她的坟冢周围种上了些鸢尾花，两株红色的大牡丹花在一旁显得格外鲜艳。母亲和姑姑点燃坟前的金银元宝，铜线，父亲喊了一声“娘，我们来看你了，收钱吧。”鞭炮声，哭声连天，爷爷腿脚不方便，坐在车里抹着眼泪。

今天是奶奶离去的第三个清明节，因是疫情，假期仍在继续。以前，奶奶在的时候，清明节我是不走娘家的。曾祖母，外曾祖父母，都有爸妈和爷爷奶奶去祭拜。如今，奶奶离去近三载，清明节的思念更浓了。

今日路过集市街头，两株粉白色荷花将我引了过去。多么像三年前陪着爷爷奶奶在荷塘游玩时拍摄的荷花，奶奶最爱的荷花，最让人思念的也是那荷塘的回忆。爷爷奶奶第一次牵手走路也是在那荷塘，相机里留住了他们最愉悦的回忆。这三年来，爷爷每天睡前都要翻看他和奶奶在荷塘拍摄的照片。一株粉色荷花，一株白色荷花，今天一起开在了奶奶的坟冢前。思念，一朵一朵开满了莲的枝头，一缕一缕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奶奶，好想好想您……

望天空云卷云舒，关灯庭前花开花落。奶奶一生行善在天国也会很诗意地生活着，等待生命的轮回。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