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打开世界的一扇窗

        大眼睛的小男孩,数学课,初夏的一缕风,还珠格格,这些画面拼凑出了我98年完整一夏,也是初恋的印象。

        小时候是真不爱读书啊,初一课程明明没什么压力,但我一到学校就如坐针毡,每日冬天早上掀开温暖的被窝,在寒彻骨的空气里瑟瑟发抖的穿衣,骑上自行车迎着晨雾,于父母期待的目光下消失在寒雾中,只身奔赴“早读”的炼狱。学校里,唯一的消遣就是给同学用橡皮刻章,和同桌下五子棋,他输了后,那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表情能让我乐半天,每次考试完发试卷,他都频频探头严格“审查”,一节课下来,原本勉强能得80分的试卷减成了六十几,我也经常一言不合就把他堆的如小山般的课本作业本推倒,以示报复。这么折腾,学习自然是好不了,从进班十几名倒退到三十几毫无悬念,老师和家里干着急,想各种办法给我补课,而我的分数坚挺在六十几分的水平屹然不动。

        转眼初二下学期重排座位,男女分开,一个班久了,学生之间的成绩差距也越发明显,几乎成了定局,这时我留意到班上杀出了一只黑马。

        音乐课上,阵阵微风从窗外飘来掠过我的脸颊,伴着钢琴声,我眺望天空的刹那,初春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一位少年的脸上,俊秀的轮廓在阳光照耀下微微泛着光,睫毛弯弯在阳光下闪动,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这位少年就是我那个讨厌的同桌,而刚刚提到的那只黑马也是他,我第一次get到他颜值,心中升起一股微妙情绪。

        一直觉得同桌一块儿久了特像老夫老妻,这次我将上演一出爱上“前夫”的剧情!

        画面太美,令我开始为自己曾经的厌学情绪追悔不已,越来越觉得迷茫度日简直是浪费大好年华!我狠下决心专心听课,认真作业,因为我渴望让他注意到我!

        也许那时根本不需要什么决心吧,总之忽然就不怕冷了,敢熬夜做题了,有什么比解决难题更有成就感的事呢!不懒床了,早起一点,就多一点时间见到他。好像在爱情面前,一切阻碍统统让道,梦想面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时上课内容都懂了,就偷偷扭头看他,一天会扭头看几次,中间有几次不巧,我和他目光相遇。。。以为此刻应有BGM、流遍全身的触电感,和粉红色的小心心,然而事实是,他一个白眼翻得我猝不及防,幸运的是,我当时傻到翻译不出一个白眼有几层含义,回头傻愣愣地暗爽很久,他的反应丝毫影响不了我厚颜无耻的观望,虽然没有反馈,也没看到结果。

        现在想来真的太年轻,太年轻啊,单纯到企图靠学习成绩的提升引起意中人的注意,对衣着装扮毫不上心,字典里也从没有女为悦己者容的概念。但就是那股傻劲坚持到学期末创造出一个小小的“奇迹”!综合成绩爬到前几名,数学考了全班第一,忽然发现自己认真起来有两下子!

        不愧是个天真烂漫的年纪,一张成绩单,给我一个暑假的快乐,带着这份喜悦,暗恋的事也跑到九霄云外了,每天腿上搁半个西瓜,拿着勺子,守着电视,看两集《还珠格格》(第二部),一天天心满意足。直到初三上半学期,他和我被分到不同的班级,才觉得怅惘若失,学习热情也减了大半。

        后来,高中毕后,各奔东西。五年前,我爸遇见他,他很热情地和我爸招呼,据说现在已经胖到认不出了。我没见过他后来的模样,但总有一部分人,会定格在时光中,与他有关的记忆,总伴着清凉的风,初春的芽,清晨的露,像他音乐课上的歌声,清脆悠扬。

        时至今日,这段记忆给我很多启示:

一、我们时常说人要做自己喜欢的、擅长的事,一门深入,才能有成就,并从中获得幸福感,但这件事告诉我,一个人“喜欢这件事,不喜欢那件事”这个观念,也许是个“假象”,有时会因为喜欢一个人,从而爱上一件事,我从厌恶学习,到爱上学习,再到擅长学习,整个过程仅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是爱情赋予某件事以意义,所以,人活着需要意义吗?探讨这个问题好像又找到了新的视角。

二、如果他得知我暗恋他并作出回应,可能拒绝,可能接受。如果明确地拒绝我,大概我那奋发向上的劲头也很难持续;如果接受,我这种恋爱脑,沉浸在爱情中免不了智商为零,因为太容易满足,便只顾着满足。

三、如果我在暗恋他的过程中不巧被父母发现,依我亲爹亲妈的风格,对于严重的“早恋”问题,少不了紧急青春期教育课,谆谆教导我认识其严重性,女孩“自爱”之必要性,懵懂的爱情难免一地鸡毛的之事,自此功课照旧,不上不下,初恋发萌芽胎死腹中。

        谢天谢地,这么多可能的“意外”都没有发生,才有机会借着爱情的名义完成了小小的“蜕变”,因为爱你,我变成了更好的人,也因为这场小小的人生实验,令我相信世间更好的可能。爱情是打开世界的一扇窗,如此诠释,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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