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不敢再看第二遍的书——《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书评

“一本向死而生的文学绝唱”,这是蒋方舟等人给予《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书的评价,在拿到这本书后,尽管内心有太多的杂念,太多的担心,我还是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打开了它。

映入眼帘的是林奕含的介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作家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作家,出生于台南,曾居台北。没有什么学习经历,所有的身份里最习惯的就是精神病患。梦想是一面写小说,一面像大江健三郎所说的,从书呆子变成读书人,再从读书人变成知识分子。”

书的扉页,是"献给等待天使的妹妹和B",后来看到后面我才知道,B是她的丈夫,也许也是她黑暗的生命里唯一的一道光吧,“等待天使的妹妹”,大概是说那些,和她一样患了抑郁症的女孩。

说起对于这本书的直观感受,大概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就是“心痛”。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女孩,默默地忍受了来自自己的语文老师的长达五年的性侵。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强奸躲不过的话,就让自己舒服一点吧。我想,对于房思琪来说也同样如此。最初的她,崇拜李国华,然后,在她初一的那个教师节,老师对她笑,对她说:“你就是我最好的教师节礼物。”她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拼命地告诉自己,我爱上了我的老师,爱的人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思琪眼里的爱是什么,她在文章里触目惊心地描写到:她不知道什么叫爱,她只知道爱是做完之后帮你把血擦干净,她只知道爱是剥光你的衣服但不弄掉一颗纽扣,爱只是人插入你的嘴巴而你向他说对不起。在年仅十三岁的思琪眼中,她曾经以为李国华说的“我是睡美人,是你吻醒它们的”是爱,她曾经认为李国华说的“我要在你身上发泄生活的压力,这是我爱你的方式”是爱,可是到头来,这些不过是她的老师为了得到她,建造的“童话城堡”。真的,只是为了霸占她的身体,只是为了得到她。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些话,李国华还会对别的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生说。

字字句句,真实得,好像你真的爱我。

而李国华带给她的是什么?

让我印象很深刻的是郭晓奇的爸妈说要把她和李国华的事情告诉师母的那一段。李国华知道郭晓奇的家里在卖小吃,故意选了一个装潢豪华的大酒店,理由当然是“光是饭店的装修就可以吓掉他们一半”。在郭爸爸开声问老师“李老师爱晓奇吗”的时候,李国华,用很笃定的语气,开口说:我爱晓奇,可是我也爱师母。

对于思琪,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饼干,郭晓奇,房思琪,对于李国华来说这些不过是名字的差别,本质都是他的猎物罢了。

大概是想到了在我上一段感情经历中不堪回首的过往吧,大概就是在他告诉我,他同时爱着两个人的时候,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说你要给我一个交待,其实,你的话,已经给了我一个交待了,不是吗?

好了扯远了。其实在这本小说里,有一个男生,很治愈——珠宝店的老板,毛毛。他对伊纹的感情,很纯真很纯粹,纯粹到,他可以在伊纹被家暴之后二话不说过来陪她。

“最喜欢的还是先在桌上摆好对称的刀叉杯盘碗筷,只要在这里成双就足够了、”

“我想替这个世界向你道歉,弥补你被抢走的六年。

”你笑起来真美,想把你的笑风化了收在绒布盒子里。”

这些,都是毛毛对伊纹想说但是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书的最后,是伊纹写给怡婷的几段话——“你要经历并牢牢记住它所有的思想,思绪,感情,感觉,记忆与幻想,她的爱,讨厌,恐惧,失重,荒芜,柔情和欲望,你要紧紧拥抱着思琪的痛苦,你可以变成思琪,然后,替她活下去,连思琪的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明明是很普通的文字,可是眼泪却不停地掉下来。

“你可以变成思琪,然后替她活下去” 

思琪疯了。“过来一点没关系,她不会伤人的。”是精神病院里,看护说给来看思琪的伊纹和怡婷说的话。可她曾经,也是一个眼里有光,对生活有理想有热情,视写作视文学如生命的小天使啊。

思琪的原型,这本书的作者,林奕含呢?

在写完这部自传体小说没多久,林奕含被发现在台湾上吊自杀。

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读小说了,也很少为了一本书写这样长的书评,作者用最华丽的辞藻,描写出那些,最肮脏的画面,其中的讽刺,愤怒,深深震惊了我。也许这本书对于整个中国来说会是一个警钟,一个关于性教育的警钟。令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思琪的妈妈对她说:性教育是什么,性教育不就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吗?还有,在思琪轻声向她试探,班里有一个女生跟她的老师在一起了,她妈妈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女生怎么这么骚。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整个社会的悲哀,更是一个民族的耻辱。

写到这里,想到在这本书里作者用的最多的一个词大概是“快乐”,可是她,真的快乐吗?忽然想到海子的一句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明天,从明天起我就好好生活。

最后,是一些想对奕含姐姐说的话

奕含姐姐,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你相识,现在想来,我算不算是你的那个“等待天使的妹妹”呢,你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我,你要给我一百个棉花糖的拥抱。现在,我收到你的拥抱啦,谢谢你哟。天堂里,不会再有李国华,不会再有伊纹和一维哥哥的家暴,不会再有饼干,再有郭晓奇,再有很多很多,像你一样饱受苦难的女孩。

愿,永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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