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缩写卷八-满脸长满毛发的将军

漫天飞雪,苏州人陈大郎街上遇到一个长相奇异古怪之人,此人满脸除眼睛外全是胡须,既长又密。大郎心想此人如何吃饭,有心要作一观,便邀约他同上酒楼。那人远道而来,又饥又寒,听见邀请,喜上眉梢。大郎呈上美酒,只见那人接了酒盏放在桌上,向衣袖取出一对银钩,挂在两耳,将须毛分开扎起,拔刀切肉,恣其饮啖。此人连吃几壶酒,十来碗饭。饭罢问清大郎姓名,又说自己姓乌,说声日后报答谢别而去。

满脸毛发

两年以后,陈大郎妻舅和妻子奉母命去崇明探望外婆,途中被一伙强徒掠走。大郎家四下寻访无着,便去普陀山烧香祈愿观音菩萨护佑,到杭州,过钱塘,下海船,到普陀上岸,三步一拜,直到大士殿前,虔诚祈祷。观音菩萨睡梦中口授四句诗道:合浦珠还(比喻东西失而复得或人去复回)自有时,惊危目下且安之。姑苏一饭酬须重,大海茫茫信可期。

烧香后归家途中,船遇暴风,飘泊到一小岛边,香客们尽遭岸上强盗劫掠。小喽啰见油水不足,举刀要杀,陈大郎情急口呼:大汉饶命。强盗听出大郎苏州口音,想起大王嘱咐,将大郎押见大王。原来那大王正是大郎当年请饭的大胡子,名唤乌友,人称“乌将军”。念及一饭之恩,他归还众人包裹行李,放他们还乡。又留下大郎敬为上宾,并且摆宴压惊。酒肴内有山珍海味,也有人肝人脑。

席间,大郎告知妻子及妻舅去年来崇明探亲,至今下落不明。乌友便安慰道:此处也有个妇人,与大郎同乡,年岁相仿,可权且侍奉与你。大郎不敢忤逆乌将军好意,不敢推辞,及妇人来见,却正是自己的妻子。妻舅也安然无恙。乌将军这才道明原委,原来小喽啰去年拿得两人,问清底细,原来是大郎家人,便留在洞中以礼相待,只求和大郎再见一面,便送归故里。

大郎闻言,惊喜交加。次日,乌将军赠金银重礼,彩缎货物无数,相送大郎三人回家。大郎跟家人说起观音菩萨四句诗词,全家惊叹。

此后,大郎夫妻年年到普陀进香,都由乌将军差人迎送,每次都送数百千金,陈大郎去往他州外府,必寻觅奇珍异宝进奉乌将军,乌将军又加倍报答,陈大郎成了吴中巨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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