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 --20191009

中午休息的空隙,打了电话给老妈,自从爸爸年后猝然离世后,性格孤僻的老娘更显得索然离群,郁郁寡欢,身体状况更是令人担忧。

我这次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跟她说几号我回去,然后买几号的机票回来,让她跟我一起,现在先把身份证号给我,我预先订票。老娘不再象以前一样推诿客套,声音里反而透露出明显的欢欣,拿着手机一再叮嘱我不要挂断了,她这就找出身份证报号码给我。

一个小时内,迅速地安排好了月底的4天来回行程。

然后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如果早一些,知道一些事情不能等,就不会有这么深的遗憾

我想提示所有我认识的朋友,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怎样的一种痛

没有切身经历的人不会明白,发出这几个字人,为什么会泪流满面。

就是这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年分段抽出合计10来天时间的事,被我一年又一年推后,总是在宽限自己,等孩子大了,等工厂的事不那么多了,等我可以抽出身来自由来去了,我就每年至少回家2次,陪陪父母。

直到2019年春节,我带着女儿出去重庆旅游回到上海,心里还在踌躇着看能不能买到回家的票,带女儿回去看看外公外婆,这样暑假再回去一次,就可以每年回家看老人2次了。

初九中午午饭时,弟媳一个电话过来,在那边哭着跟我说,爸不行了,我还想是老毛病犯了,她再强调说,爸已经不行了,爸没了!就是突然间倒下去就走了!

我象做梦一样,我不相信我那走路还虎虎生风的老父会走,我觉得他就会一直这么在家里等着我们,有空的时候回去看他一下,他还象我们小时候一样,看到我们行为举止但凡不如他意,他还会唬眉瞪眼地骂我们一通。我们还是呆上几天就不想受他的约束,早早地飞了。

我想着最后一次,拉拉父亲的手。那是我回娘家最迅速的一次,但最早的航班也是晚上10点多的。等我赶回去,看到的父亲已经是手都拉不到了。我抚着玻璃棺嚎啕大哭,还象小时候发脾气一样跳脚叫着父亲,爸,你别睡了!!! 是的,父亲的表情特别安详,是我们一直看到的带着一丝狡黠和小得意的那种微笑,那一瞬我就是觉得父亲又在恶作剧,在他不发脾气训斥我们的时候,就象个老顽童一样跟我们玩踢毽子,下象棋,打小牌,时不时还跟我们耍赖出千,然后自己再招供,说我们笨,这都看不出来。每每这个时候,他脸上就是这种表情,现在,这种表情永远凝固了,再也不会翻脸就唬眉瞪眼骂我们了。

送走父亲后的回到南方,几年没犯的腰椎疼和腿疼一下子严重重来,去了曾经带父亲去过的医院,医生照例开了以前父亲用过的药膏,这种药膏是医院配制的,其他地方买不到,记得去年,有一次父亲打电话说他腿疼得厉害,让我抽空去医院买2支药膏,我答应着,然后在铺天盖地的琐事中,又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我拿了这瓶药膏,我也不开口用,摆在父亲的遗相前,我深深体验着这种身体上的疼,但是我又不愿试,不愿让这支药膏药到疼除,如果真的是一擦就不疼了,那我的愧疚就更甚,更甚,因为妈妈说,父亲临走前,曾经腿疼得自己发自己的脾气,说疼得不想活了。

如果我抽出半天的时间,去医院排队开方拿药寄回去,父亲是不是就减轻了很多疼痛。而我总是在忙,忙,忙!好象抽离一两天,生意就会中断了一样。

错过了悉心陪伴孩子长大的过程,错过了父亲晚年尽孝甚至是最后一面的机会,如今这世上真正还需要我的,就是老母亲,再也不能有遗憾了,给母亲一个安稳的晚年,是我当前最重要的事,对于生意经营,我也突然变得淡定从容了,一样的压力,不一样的是我不再焦虑,如果说以前我很会处理工作上的轻重缓急,经历过这场生离后,我分清了人生命中的轻重缓急。

有些事,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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