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29

今天是11月29日，农历十一月初六。天气突然就降温了，早上出门时，寒风瑟瑟，吹得手脸都要冻僵了。织帽手套长款羽绒服都武装起来，才抵御住了寒风的侵袭。这样的天气，妈妈要回到农村的老家了。她干憋的身体已经不再有力气接受液体的输入，她整个人似乎渐渐失去了痛感，不再每隔几分钟就呻吟着要更换姿势，她开始垂着头迷着眼，像要睡觉似的。有个老阿姨说，这是人断筋了，躯体再撑不起头……

我在老家的房里慢腾腾地打扫着每个角落，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妈妈在房间里行动的画面。我擦洗着灶台，妈妈就在案前揉面；我铺平床铺，妈妈就抱着一床新被子走过来；我打开柜子，看到妈妈存积在柜子里的一叠叠新床单，存了那么多年，她都没舍得用。院子里菜地上，绿得发暗的青菜和大葱姿意地生发，在寒风中挺立，他们一定奇怪，为什么今年没有主人来收采？厨柜台上放着有一把摘下来没有剥开的干瘪的绿豆角，那一定是妈妈摘下来放在台面上的，这也一定是她在春天里种下，在秋天里收获的一把果实，豆还在，人却已没有办法再剥开它了。一想到，明年的春天，小院里再也没有妈妈种的菜，秋天再也没有妈妈忙碌的收获，春节回娘家，再也没有妈妈早已准备的丰盛的午餐，这些原本以为平淡无奇的日常，忽然就马上要失去了，而且永不回来，我顿时心如刀绞。往后的冬天，妈妈你在哪里御寒呀？我有那么大温暖的房间，你却得睡在冰冷的地下，我心里好难过。妈妈，我以后叫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