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牟镇的传说(2)

管家陪我坐了一会,出去忙他的去了,我呆坐着,后背有点生疼,听到提示音打开手机,之前没回复我的梦长安一下子发来三条,都是惊叹我怎么进来镇长家的话,我用语音大致讲了一下早上和道长的事,她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又在QQ群艾特我,等我翻开聊天群,里面已经炸了窝,刚才传给她的照片赫然在目,有几位群友已经说要出发来我们这了。有人说赶紧拍张窗户的,我于是从厢房窗子对着那个被木条封死的二楼窗户拍了几张,有远景的,还有焦距拉近的,顺带又拍了几张大门。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嘈杂的人声,一群和尚涌了进来,中间的师傅走路急匆匆的,脖子上挂的佛珠两边晃荡,红色袈裟上的金丝线闪着金光,几个弟子簇拥着,后面紧跟的两个小和尚抬着一根貌似很重的禅杖。不一会儿,一行人停在门前,围了个扇形,管家匆匆进去。镇长、夫人、道长没一会儿出来了,我见道长出来了,也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

从夫人的表情神态能猜到她是个虔诚的信女,大和尚十分和气的跟她打着招呼,镇长则俯耳听着道长的交代,又俯身向台阶下的大和尚行礼。道长小声交代完,拱了拱手说了声,“告辞,不必远送”,镇长抬出的腿缩了回去,转而跟大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和尚从一弟子手中接过一只黑色的钵和木槌,一脸严肃的一边敲一边往里走,经过道长打个照面,彼此施了个礼,一众僧人跟着鱼贯而入。

我把道长的包袱从手臂穿过,驮在肩上,和道长一起并肩出了镇长家门。

送完道长,在道观简单用了点斋饭,就起身回旅店。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也不好一股脑跟尚未熟悉的道长发问,而且看道长也累了,七十多岁的老头,身体很硬朗,思路却不胜年青人那般机敏灵活了。

傍晚把梦长安约出来吃饭,历数了今天的见闻,群里也描述了一番,有几个是真往这来了。



晚上照例跟家里报了平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散散步锻炼一下,又鬼使神差来到了那家餐厅的天台。

为避免陌生人之间的尴尬,极少抽烟的我上来的时候买了一包烟。点着一根烟,一脸惆怅的望着镇长家那幢楼。

现在当官的也不像从前了,不会有大包小包送礼的窜门,桌子下那些事都用更隐蔽的途径搞定。什么门庭若市,基本是见不到的。

镇长家的楼一共三层,除了一楼是一个门二个窗户,每层三个窗户,看着像九宫格。失火的是二楼左边,现在除了二楼中间亮着灯,一楼大门紧闭看不出有没有亮灯,都是黑的。我想镇长夫妻大概就在正中间这间屋住吧。

院子两边的厢房倒是灯火通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住着人。这时,院子的灯突然亮了,两队和尚分别从左右厢房走了出来,在院子里踱着步,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唱着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鱼,一边敲着。我看了下时间,整好11点。

两队人在院子里形成了一个圆圈,之间又相隔出一小段距离,可以看得出是两队,和万字符一样逆时针转着。

我拍了张照,发到群里,给道长也发了一张,就下楼了。餐厅11点半打烊,别给锁在上面。

回去的时候,有意走到街对面镇长家院墙下,里面果然是一群和尚喃喃自语的声音,还掺杂着木鱼声。

听着杂乱的木鱼声,我撇嘴冷笑了一下。一群人想要把木鱼敲的非常整齐,其实很难,我只在武当山见过。其实不止木鱼,鼓、锣、钹、铙等传统乐器,一群人演奏起来都让人听得十分杂乱无序,只有管弦才能演绎出比较美妙的和弦。就是武当山,我也只喜欢看竽、筝、笛、萧、琴的表演,偶尔有一两声磬或编钟的敲击声在耳鼓中回荡。而且,现在只留下些形式,很多璀璨的文化都随着历史的洪流成了遥远的绝响。我们选择了一个时代,如对待仇雠般抛弃了另一个时代,有些美好也抛弃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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