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6学易杂谈(66-70)

【学易杂谈】(66) “有孚”与“罔孚”

在周易经文中,孚字的第一次出现是在需卦,需卦辞谓“有孚”。需在卦序中为第五卦,这就是说,前四个卦还没有“孚”这种现象,到了需卦,始有“孚”的出现,所以这也是个“初筮告”。那么为什么需卦“有孚”,而前面几个卦没有“孚”呢?我们试把需卦与屯卦做个比较。

需卦与屯卦的天道是一样的,所不同的就是屯卦的二爻与三爻由阴爻变成了阳爻。从屯卦的卦辞与爻辞中可以看出,屯卦中最难受的就是上爻,其辞为“乘馬班如,泣血漣如”,为什么这个爻这么难受呢?原来从人道上看,屯五应当至上,但屯五为戊,屯上为丁,由五至上,正逆天时,而由上至五,又正与人道相悖。这就是说,屯上是个陷入困境、进退两难的爻,那么为什么不说这个爻是个“孚”(被俘)呢?因为屯卦的主要矛盾是初与五,而三爻处在“即鹿”还是舍弃的两可之间,这样上爻虽然处境艰难,但还不能算是“绝路”,只是“泣血漣如”而已。需卦由于三爻与五爻互衡,这样主要矛盾便转化为三与上,三爻不上则已,上就是“致寇至”,这时侯上爻“入于穴”,再也没有退路,只有服从或被俘获一条,所以叫“有孚”。“孚”的命运一般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坏,因为是既已服从,放弃抵抗,对强者也能做到“敬之终吉”,当然,如果不幸落在美国那些“人权捍卫者”们的手中,那就很难说了。


“孚”字的第二次出现是讼卦,讼卦辞也谓“有孚”,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个“孚”(被俘者)还是需卦的上爻,这时候变成了讼卦的初爻。为什么说讼初也是被俘者呢?这和蒙卦比较一下就知道了。蒙初在蒙二的强大压力下,根本不可能践履人道,但还可以向四爻方向发展,所以爻辞叫“發蒙”,只是“以往吝”而已。到了讼卦,主要矛盾转化为二与四,讼初再也无路可“發”,只有服从于二与四这两个阳爻中的更强者,所以这个爻也是个“孚”。


讼卦的主要矛盾发生在二与四之间,但解决这个矛盾的是上爻,上爻凭借强大的实力和有利的地位,一举褫夺了其它所有阳爻的“鞶帶”,自身变得更加强大,这是一个“鹬蚌相争”后面的“渔人”。但是讼上也失去了“君位”,讼四的实力虽然削弱,但却得到了“君位”,这就是“复即命”,卦体也就变成了师卦。在师卦中,讼初变成了师四,所以讼初辞为“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而师四则是“師左次,無咎”,这是师卦中唯一没有受到二爻伤害的爻。


下面我们再说说什么是“罔孚”。“罔孚”一辞见于晋卦,晋卦初爻辞为“晉如摧如,貞吉;罔孚,裕無咎”。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先列晋卦图如下:


从表面上看,晋卦初爻受四爻压迫,很难坚守初位,这就是“晉如摧如”。但是晋初为乙,晋四为丙,由四至初,正逆天时,所以初爻能够长时间坚持,这不是个“孚”,它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以上说明,“孚”是一种关系,不单是指某个人或事物,我们说需卦上爻是个“孚”,一般说这话也没有错,因为这确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爻,是一个被俘者。但是有被俘者,也一定有俘获者,如果需卦中没有几个阳爻的围堵,上爻也不会被俘。经文中讲“有孚”多数是讲出现了这种主从关系,而不具体指出哪个爻或哪些爻是俘获者或被俘者,这只有结合卦体和易道进行具体分析才能弄明白。


(下文预告:“有孚攣如”与“有孚威如”)

(敬告读者:拙文《学易笔谈》第三部分关于易道的文稿,经过整理,即将在大易网和术数网发出,欢迎易友批评指正。)

【学易杂谈】(67)“有孚攣如”与“有孚威如”


“有孚攣如”一辞,先见于小畜卦,后见于中孚卦。“有孚威如”一辞见于家人卦。先谈什么叫“有孚攣如”。


攣字的本意是蜷曲不能伸直,也就是不得舒展、不得自由的意思,这正是一个被俘获者的形象,但长期以来,人们误把“孚”字说成是“诚信”,所以对这个“攣”字的意义也进行了篡改,比如程颐在解释小畜五“有孚攣如”这句辞时就说:“五以中正居尊位而有孚信,则其类皆应之矣,故曰挛如,谓牵连相从也”(《伊川易传》),这里把挛解释为牵连。刘大钧先生则说是“以诚信系恋”(《易经全译》),这里又把挛解释为系恋。其实只要想一想小畜四这个阴爻,处在群阳的包围之中,好比一个瘦弱的人被一伙大汉围住,他不服行吗?“挛如”二字形象地说明了这个爻的处境,这里不是什么牵连或系恋。


知道了小畜五的“有孚挛如”是怎么回事,对中孚五的“有孚挛如”也就不难明白了。同样也是阴爻处在阳爻的包围之中,只不过前者是一个阴爻,后者是两个阴爻。即便不知道卦体和易道,也应该知道中孚三的爻辞是“得敵,或鼓或罷,或泣或歌”,这正是一个即将被俘获的人的矛盾心态,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系恋”呢?


阴爻被阳爻围困,或者说弱者被强者围困,从而被迫或甘心地成为俘虏,失去了自由,这就是“有孚挛如”的意思。但是,这是否说凡是阴爻被阳爻包围,就一定成为俘虏呢?也不是,同人卦和大有卦也是一个阴爻被群阳包围,但这个阴爻就不是俘虏,相反,倒是群阳被一个阴爻所“孚”,例如大有五的爻辞就是“厥孚交如,威如,吉”,这个“厥孚”就是指的群阳,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同人卦中的阴爻是天元,这个天元在同人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爻辞把它叫“宗”。在大有卦中,这个天元变成了“只入不出”,所以这是一个众望所归的形象,如果说大有五是什么“系恋”的话,这还多少贴点边,但大有五不是什么俘虏,而是为众人所佩服,所臣服。


与“厥孚交如,威如,吉”意思相近的还有“有孚威如”。家人卦是个平衡卦,二与四两个阴爻互衡,三与五两个阳爻互衡,在这种平衡状态下,上爻的一举一动,都会对卦体的稳定造成影响。所幸家人五为天元,家人三为地元,这两个具有特殊地位的爻都不会对上爻构成威胁,反而还要听从上爻的调遣,所以爻辞说是“有孚威如”,这个“孚”不是什么俘虏,也不是臣服,而是一种“诚服”、“信服”或“折服”。


“孚”字中包含有“诚服”与“折服”的意思,但是却不能把“孚”字解释为“诚信”,尤其是不能归结为“诚信”,因为“诚信”可能换来别人的“诚服”,也可能换不来“诚服”,这要看对什么人,对朋友的“诚信”可能换来“诚服”,但对敌人讲“诚信”,那么不是蠢笨如猪的傻瓜,就是十恶不赦的叛徒,所谓“兵不厌诈”,“诈”如运用得好,可能会捉到更多的俘虏,使更多的人屈服。


(下文预告:何谓“孚乃利用禴”)

【学易杂谈】(68) 何谓“孚乃利用禴”(兼谈师比、萃升不是覆卦)

知道了“孚”是一种主从关系,但是如果不联系卦体和易道,也很难确定一个卦中,哪一个爻是“主”,哪一个爻是“从”,或者说哪一个爻代表矛盾的主要方面,哪一个爻代表矛盾的次要方面。在六十四卦中,萃与升是谈到“孚”字比较多的两个卦,“孚乃利用禴”这句爻辞也出在这两个卦,弄清这两个卦中“孚”的意义,对理解其它卦中的“孚”的情况,也许会有帮助。先列萃、升图如下:


在萃卦的爻辞中,提到“孚”字的有三处,一是初爻辞“有孚不終,乃亂乃萃”;二是二爻辞“孚乃利用禴”;三是五爻辞:“匪孚”。在升卦中,同样的一句“孚乃利用禴”又出现在二爻,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里既牵扯到一次特殊的卦变,也牵扯到谁是俘获者,谁是服从者以及它们之间角色的变换问题。下面我们就具体分析一下。


从形势上看,萃卦是一个失衡卦,四爻与五爻都压向初爻,或者说是都要争夺初位,四与五都是强爻,似乎初爻这个弱爻是服从者,但是初爻是“君主”,四与五应是服从于君主的,所谓“有孚不终”就是指的四五两爻,为什么说它们“不终”呢?原来依照人道,这两个爻应该渐次向上爻发展,现在不向上爻方向走,折回来扑向初爻,这就是“有孚不终”,而“乃亂乃萃”则是说由此引发的混乱或动乱使得各派力量重新分化组合。


“孚乃利用禴”是什么意思呢?原来二爻为己为地元,这个地元在萃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所谓“引吉”是牵引五爻,五爻至二,合乎天道,所以这里的“孚”还是五爻,“孚乃利用禴”是说五爻可以把二爻看作自己祈求平安的场所或庇护地。


五爻表面上压迫初爻,但五爻为戊,初爻为乙,自五不能直接至乙,自乙也不能直接至戊,所以五爻辞有“匪孚”的说法,即它不是初爻的俘获者,也没有俘获初爻的意思。


萃二辞为“孚乃利用禴 ”,升卦二爻辞也为“孚乃利用禴”,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里发生了一次特殊的卦变。传统易学通常的理解是,萃与升的关系是“覆卦”,即萃倒过来是升,升倒过来是萃,几千年来没有人对此提出过异议。其实不是,萃与升的关系有点象师与比,两个卦的初爻是同一个爻位,两卦的上爻也是同一个爻位,不同的是中间四个爻发生了旋转。我们曾把这种卦变形式叫做“同元不同方”,或者叫“分道扬镳式”、“殊途同归式”。即两卦的人元是一样的,但运行方向起了变化,到了上爻又来到同一个地方。比卦辞“原筮元永贞”,就是说师卦的人元,到了比卦不变,师是比的“原筮”,比是师的“复筮”。萃五说“元永贞”,也是说在萃变升的时候,初爻也就是人元的爻位保持不变。为什么萃五不说“ 原筮元永贞”,只说“元永贞”呢?这是因为萃卦本身就是“原筮卦”。


萃变升与师变比也有不同的地方。师变比的时候,是以初上为轴,中间四个爻发生了一个90°的逆时针旋转,这样师二就变成了比五。萃变升的时候,则是中间四个爻发生了一个180°的旋转,这样萃卦的四爻就成了升卦的二爻,而萃卦的二爻成了升卦的四爻。两个卦原来的阳爻还是阳爻,阴爻也还是阴爻,但是运行方向却起了变化。具体说是萃卦二爻己在萃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所以能够充当“孚”的庇护所;升卦的二爻甲在升卦中也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也能够充当“孚”的庇护所,所以升二也说“孚乃利用禴”,只不过萃二的所谓“孚”指的是五爻,而升二的“孚”却是指初爻,初爻为癸,初爻至二,合乎人道与天道,所以爻辞说是“允升,大吉”。

前面谈到,萃卦初爻是“君主”,所谓“有孚不终”指的是四爻与五爻不能践履人道,自始而终,并非说自己是“孚”。升卦初爻也是“人元”,为什么反倒成了寻求庇护的“孚”了呢?原来复筮卦的初爻虽然支撑卦体,却不是真正的“君主”,只是“代行王事”,或者说是“临时执政”,升卦中真正的或者说未来的“君主”是那个“冥升,利于不息之貞”的上爻,这个爻到了困卦就接管了政权。

传统易学不知道真实的卦体和易道,当然也就不懂得卦变,而卦变则反映的是卦与卦之间的内在联系。“孚乃利用禴”就是被俘者寻求庇护的场所,“禴”可能是一种仪式,包含有迷信的成分,不用说是在远古时代,就是在社会进入高度发达与文明的现代,在世界各地、各个民族当中,也仍然可以看到许多不同的禴祭形式,有的演变为风俗或节日。有人据此就把周易定性为迷信的产物,这是不对的,所谓“孚乃利用禴”不过是客观形势迫使弱者不得不寻求庇护,争取解脱,即便是采用了禴祭形式,也不能说明周易就是宣扬迷信的书。

【学易杂谈】(69)“己日乃孚”与“未占有孚”


“己日乃孚”与“未占有孚”这两句爻辞都出自革卦,关于革卦,前面我们已经说过,革的本意是皮革,革卦不是讲革命的,革卦反映的是一次改革以后的情况,是执政者为为巩固政权而采取的防御性措施。由于对“孚”字的意义不清楚,尤其是对革卦中谁是主导,谁是服从者不了解,致使革卦的辞意不能得到正确解释。让我们还是先把革卦图列出:


再录出革卦的卦辞与爻辞:


革:巳日乃孚,元亨,利貞,悔亡。

初、鞏用黃牛之革。

二、巳日乃革之,征吉,無咎。

三、征兇,貞厲。革言三就,有孚。

四、悔亡。有孚,改命吉。

五、大人虎變,未占有孚。

上、君子豹變,小人革面。征兇,居貞吉。


革卦中一共有四个“孚”字,那么到底是谁服从谁呢?这只有结合革卦的具体形势来分析。我们看到,革卦三与五平衡,二与四失衡,矛盾集中在初与四之间,一方面是初爻要巩固自己的执政者的地位,所谓“ 鞏用黃牛之革”就是象用黄牛的皮革把自己包起来那样,使得他人不能觊觎,而三与五正是起了这个作用。四爻有压迫初爻、进入初位之势,但四爻却是这个卦的终结,在革卦中根本没有进入初位的时机,所以我们说它是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的爻,惟有一个“服从”而已。其实,卦辞中的“己日乃孚”就是指的这个爻。为什么要说“己日”呢?原来分析形势,不能只从静态,还要从动态。假定我们把革四这个阳爻也看成“硕果”,那么这个硕卦也是不能食的,因为对于初爻丁而言,这是一个“期货”,不到期就不能兑现。所以它对初爻的威胁只是潜在的,而不是现实的。革四这个“孚”同萃卦的“有孚不终”是不一样的,萃卦的“有孚不终”是指四爻与五爻不能依照人道至上;革四这个“孚”是实实在在的天道上的“终”。革卦辞说“巳日乃孚”是指四爻为服从者,革二又说“ 巳日乃革之”,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里的革字,确实有“变革”的意思,革卦发展到己日,其它爻都已经成为过去,只剩下这个爻还有活力,好比植株发展到果实,植株的生命便储存到这个果实当中,接下去就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站在二爻甲的角度上,则有充分的发展空间,而二爻的运动,又有助于为初爻开辟人道上的出路,所以爻辞讲“征吉,无咎”。


革三的“有孚”也是指的四爻,但为什么二爻为“征吉”,到了三爻就变成“征凶”了呢?原来这里一是征伐的对象不一样,二爻征伐的是上爻,这合乎天道与地道,尽管本身是个弱爻;三爻征伐的是四爻,虽然这合乎人道,但却不合时宜,且以强攻强,而四爻背后还有一个五爻作为强援。这种形势很象同人卦的三爻那样,是“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而四爻则是“乘其墉,弗克攻,吉”。

革四的“有孚”却是指的五爻。一旦四爻“改命”,即由终结变为开端,由“只入不出”变成“只出不入”,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五爻,到了这个时候,四爻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所以爻辞说是“悔亡”。

知道了前面几个“孚”字是怎么回事,五爻的“未占有孚”也就不难解释了。原来革五也是把革四视做“服从者”的,但是“大人虎变”,五爻非但不能俘获四爻,反而为四爻所俘获,这也好比攻兵本来是起地雷的,赶上地雷爆炸,死伤的先是攻兵。

传统易学既不知道“孚”字当作何解,更不知道真实的卦体和易道,对“未占有孚”这个本来并不复杂的爻辞,却做了复杂的曲解,比如刘大钧先生对“未占有孚”的解释就是“(革命时)大人象老虎一样威猛,不必占即知有诚”(《易经全译》)。这里不仅把“孚”解释为“诚”,还把“占”解释为占卜,难怪有人一定要把周易定性为“占卜的书”了。

(下文预告:“利见(jian)大人”还是“利见(xian)大人”)    

【学易杂谈】(70)“利见(jian)大人”还是“利见(xian)大人”

对于稍微涉猎易经的人来说,“利见大人”这句辞肯定不会陌生。它在乾卦中出现过两次,在后面的经文中又多次出现。辞意并不复杂,但是由于传统易学不了解真实的卦体和易道,所以对这句辞的解释也就混乱不堪,大体说来,一是把“见”说成是“看见”之见(jian);二是把“见”说成是“出现”之现(xian);三是有的地方说是“见”,有的地方说是“现”。比如刘大钧先生在解释乾卦二爻与五爻的爻辞时,就说是“宜见大人”,这里显然是把“见”说成是“看见”之见。高亨先生承认“见”、“现”古时通假,“见”是“今之现字,出现也”,但在解释乾二、五这句辞时则说“筮遇此爻,一见大人,即可显达”,这里还是把“见”说成是“看见”之见。也有人把乾二的“利见大人”说成是适宜求见、参见或拜见大人,把五爻的“利见大人”说成是适宜出现大人,理由是五爻为“君”,二爻为“臣”。其实,经文中所有的“利见大人”皆应解做“适宜出现大人”,“见”字在这里既不是什么“看见”之见,更不是什么“求见”。“利见大人”的意思就是客观条件具备出现强有力的人物,是时势造英雄。这是一条历史唯物主义的原理,而我们的许多易学家们却做了历史唯心主义的解释。


乾卦六爻本来是均等的,即便不从数上分析,单从爻画上也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六爻之间,谁也不比谁强,谁也不比谁弱,那么为什么在二、五这两个爻位上适宜或容易出现强有力的人物呢?离开了卦体和易道是说不明白的。我们已经知道,乾卦六爻本身没有任何差别,都是四个天数和五个地数,如果说有区别的话,那么区别就在爻位与爻时上。从位上说,六爻分三个层次,即初爻为一个层次,二、三、四、五爻为一个层次,上爻为一个层次。层次越高,势能越大,这就象是爬楼,从一层到二层与从一层到三层,花费的力气是不一样的。或者说从楼上摔下来,从二楼摔与从三楼摔,结果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位差”。再从时间上看,六爻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虽然一样长,但由于时间与卦体结合在一起,所以表示时间的天道,还有依据天道规定的人道,却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呈弯曲状态,我们叫它为“拐子”。天道是一根“拐子”,人道也是一根“拐子”,乾卦与坤卦中,两根“拐子”是合而为一的。现在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乾卦在二与五这两个爻位上容易出现强有力的人物了。原来这正是两个“拐子”的拐弯处或叫“转折点”。在转折时期,容易出现强者,也需要强者,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是这样,这是人们早已认识到的一个规律,河流的拐弯处容易决口,马路的拐弯处一边路面需要抬高。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乾卦的两位“大人”,就是在转折时期才出现的。


人们也早认识到,时间与空间是物质的存在的基本形式,没有空间的物质与没有时间的物质,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人们在考察物质及其运动时,往往又不考虑时间与空间,而当研究时间与空间时又往往脱离开物质及其运动。周易则不然,它把这三者紧紧的“捆绑”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谈到爻就必须知道它的“位”,必须知道它表现的是过程的哪个阶段;谈到“位”或阶段,也必须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爻。我们已经知道,阴阳只是对爻的一个大体上的分类,从量上看,爻应当有十类,十类当中,阳爻占了六类,阴爻占了四类。从空间上看,六爻有三个“对立面”,或者叫“空间对称”,即初与上、二与四和三与五。这个三维空间,我们祖先也叫“六虚”、“六合”、“六端”、“六极”等。从时间上看,一卦六爻只是一个完整过程的一半,两卦合一才是一个完整的周期。这就是说,卦爻的运动,无论是从空间上看还是从时间上看,都不是直线形的、无限度的,即便是在天道与人道合而为一的情况下,它也是有曲折、有反复。在转折中,有的变强,有的变弱;有的前进,有的落伍,转折是一个分化,也是一个重新组合。乾坤卦就是在六爻均等的条件下,向我们展现了时间与空间的这种性质。只有从局部、从片段,我们才会看到所谓的“直线”运动,这种脱离开卦体和易道的“直线形”的思维方式,就是形而上学。


乾卦的二爻与五爻是两个转折点,在这两个转折点上容易积聚能量,存留物质,因而在同等条件下能够形成“大人”,也惟有“大人”的出现,才能实现转折。所以,“利见大人”之见,不是可以解释成见(jian),也可以解释成见(xian),而是必须解释成见(xian)。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知道屯卦中的两个阳爻来自何处,是根据什么来的,在什么条件下来的。所以这是个原则问题,这一步要是迈错了,后面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大人”者,可视为有权、有势、有财、有力,总之是生活中的强者、胜者,自然界的“宠儿”。战场交锋,志在得胜;商界相较,志在得利;就连掰腕子,谁又不想当个赢家呢?可是这一切不仅要看主观的努力,也要看客观条件。研究周易中的“大人”都是在什么条件下出现的,不失为一个有现实意义的话题。


(下文预告:乾坤是怎样变成屯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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