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破累丝金凤案,王熙凤:三小姐再有本事,也捋不清贾家这泥潭

探春是贾家四姐妹中出类拔萃者,诨名“玫瑰花”,又香又辣,曹翁送她一个“敏”字:自身能力超凡卓群,见识远格局大,是个连王熙凤都不敢惹的娇小姐。

探春也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心病,就是那个不省心的亲娘赵姨娘。探春在大观园中,是除了宝钗、黛玉外最耀眼的姑娘,却屡屡因为是姨娘养的孩子,几次三番被人戳穿痛处,下不来台。

很多人,包括王熙凤都为探春可惜,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庶出,这姑娘前途不可限量,王熙凤曾私下对平儿夸赞探春,“虽是姑娘家,心里却事事明白,又比我知书识字,更利害一层了。”

探春在获得临时管家权后,施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免去宝玉、贾兰等上学的茶点费,把大观园承包到人,缩减了公中开支,与王熙凤相比,探春多了大局观和远见卓识。很多人据此说,如果探春能够真正地当家,贾家不会这么快走上抄家灭族的结局。

“源易缘”认为,说探春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能力,未免武断,抛开外部环境,荣国府上千人的大家庭,积弊很深,靠着探春的那一套,只能稍微缓解,而未必真的有实际效用。

其中探春在审理累丝金凤案时,暴露出来的弊端证明,王熙凤办不到,探春同样没有能力拯救家族败亡的命运。

一、揭开累丝金凤案内幕:温良的平儿成第一绊脚石

二木头迎春的乳母聚赌被抓,暴露出乳母偷拿迎春累丝金凤作赌资的内幕。

作为理亏一方,迎春乳母的媳妇王住儿家的,不但没有积极地填补亏空,反而仗着迎春好性儿,要求迎春出面求情,救出乳母。

彼时,迎春房中已是一片混乱,司琪因为鸳鸯撞破自己和潘又安丑事而一病不起,绣橘等丫鬟怕累丝金凤失踪受牵连,咬定让王柱儿媳妇儿赎回金凤。

因此,王住儿媳妇在迎春房中于绣橘、司琪等吵翻了天,面对如此混乱局面,迎春竟不能辖治,拿着一本《太上感应经》躲避混乱和纷争。

从此处看,迎春作为一个国公府的大小姐,确实缺少必要的能力,懦弱到了让奴才放肆的地步。

这也难怪邢夫人指责迎春:别的房都没事,偏自己没脸。

面对迎春的困境,和迎春同样庶出的探春挺身断案,三两句话就把王住儿媳妇问得哑口无言:

王住儿媳妇本想让迎春求情,放过自家婆婆,赎卖累丝金凤作赌资的事瞒哄过去就算了,探春却偏偏正话反说,揭开王住儿媳妇儿的痛处:不能让王熙凤及公中知道偷盗累丝金凤的事。

探春的手段不止于此,竟然用上了兵法,不动声色间让自己的贴身丫鬟侍书,叫来王熙凤的大丫头兼管家平儿。

不想平儿是个最心地善良的,她做人的准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每个人都周全。

平儿的善良不可置疑,但却错在手握管家大权,却没有是非观念,一味只讲人情。

面对探春的质问,平儿显得十分得体,先骂王住儿媳妇不知礼:一个外头的媳妇竟然跑到姑娘房中,还大呼小叫,又骂绣橘等丫头不该让王住儿媳妇进到内宅。给足了探春面子。

在如何处置王住儿媳妇上,平儿积极地征求迎春的意见,不料,懦小姐迎春发了一篇啼笑皆非的“只要不闹事,怎么都行” 的言论,最后只有平儿自去料理了。

那究竟平儿是怎么了结此事的呢?

一是给王住儿媳妇开绿灯,让她赶紧赎回东西给迎春了事,二是在王熙凤面前根本没提累丝金凤一事,怕的是王熙凤病情加重。

至此,这件性质恶劣的奴仆欺主的案件最后不了了之,可以说,平儿维护了每个人的利益和体面,最后是贾家的积弊越来越深。

探春即便聪敏如此,奈这些各怀用心的主仆何?

二、看清乌眼鸡的骨肉至亲,理不清奔腾人心:迎春成王熙凤邢夫人管辖真空地带

探春在检抄大观园时,怒打王善保家的耳光,通过这一次检抄,探春看清了家族日益走下坡路的根源:一家子至亲骨肉,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贾家发生的每件事,不论大小都很难处理,其实贾家女眷中并不缺少有才干和格局的人,但不论王熙凤还是探春,抑或王夫人、贾母,处理到最后,都不能顺利和圆满,为啥,因为各房各人都各怀心事,不团结,是这个家族最大的悲哀。

累丝金凤案的案情其实很简单,谁是谁非也一目了然,但为何凭借探春之才,都不能妥善处理落实这件小事?一句话,贾府的队伍建设没搞好。

曹翁曾在书中多次说过,荣国府都是一个富贵心,两支体面眼,迎春乳母及其媳妇难道真如探春所说,是法外之人,不知理?

根本不是,这个乳母和她媳妇就是瞅准了迎春好性儿,才敢恶奴欺主。

那么作为贾家的二小姐 ,迎春为何如此懦弱,凡事肯于忍让?其实邢夫人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总是你好哥哥、好嫂子,一对儿赫赫扬扬,琏二爷、凤奶奶,两口子遮天盖日,百事周到,竟通共一个妹子,全不在意。但凡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又有一说,况且你又不是我养的。”

王熙凤和贾琏是迎春的嫂子,但不是一母所生,邢夫人是迎春的后母,和迎春没有血缘关系。这是其一。

其实王熙凤应该不是个十分孤介的人,对邢岫烟尚且伸出援手,对迎春其实应该也不会差,王夫人不管迎春,实际正是顾忌邢夫人。

邢夫人虽不是迎春的亲生母亲,但毕竟是名义上的母亲,从名分上来说,迎春的一切正该邢夫人操心,但邢夫人是一个自私到娘家、婆家一人不靠的主,对迎春没有半点母女情分。如果王熙凤过多参与迎春事宜,是要落口舌的。

王熙凤和婆婆邢夫人本就闹得很僵,在迎春的事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无奈之举。因此,在迎春的事情上,管理处在一个真空地带。

迎春乳母正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欺负迎春。

其实说到底,平儿最后对王住儿媳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忌讳邢夫人的意思。

贾家家大业大,主子众多,人心各异,主仆牵扯错综复杂,探春作为一个改革者,其实低估了这种积弊的根深蒂固,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一滩烂泥的现状,只能是三个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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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红楼梦》120回通行本、《红楼梦脂砚斋批评本甲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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