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依然没有冯小青的消息。每科模拟试卷都发了,可是每科老师都没发小青的模拟试卷。杨建国觉得小青可能来不了。可是什么原因呢?就剩下不到一百天的时间,怎么就坚持不了呢?
学校把这次模拟考试前一百名的成绩张榜公布以后,校园里关于杨小青退学的各种传言沸沸扬扬起来。有的说:小青父亲得了重病,小青不得已陪父亲去外地看病了。有的说:小青考试作弊被逮住,不好意思来了。有的说:考得好不如嫁得好,小青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回去结婚了。……。还有一种更详细更具体的传言是:学生都放假回家以后,一个长得很高很帅的年轻人,帮着小青收拾好宿舍东西,又去教室帮她把书和资料整理好,装进袋子里,最后把所有东西放进一辆桑塔纳车里,然后开车带小青走了。
众说不一,众言纷纷。杨建国不知道那种说法是真的。但他敢肯定冯小青考试绝对没有作弊,如果作弊被逮同一考场的学生应该知道,况且她的成绩需要作弊吗?结婚更是无稽之谈,就剩这八十多天了至于这么急吗?
但只要想到小青被一个开桑塔纳的帅气年轻人带走,建国心里就觉酸酸的。不可能,小青不是那样的人。建国内心否定着,当他的否定把酸意压下去时,心里某个地方又痉挛般的疼起来,仿佛硬生生的被切去一块。
为了解开疑团,杨建国找到冯小青同宿舍女生,找到没有回家的同班同学,他们的回答:走的时候她的被子和褥子都在,来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下午睡觉起来,没看见有人来教室收拾东西。
小青就这样谜一般的消失了。建国的心也在谜团中游弋起来。夕阳照在操场上,照着打篮球的学生,建国远远地望着他们,幸福和快乐是他们的,他心中只有思念和疑虑。同学们开玩笑他会笑,老师幽默风趣地讲课他会笑,但他的笑只是一种表情,机械,呆板,没有一点温度。
课堂注意力不集中,走神,成了杨建国的常态。作文老师讲解“近朱者赤”和“近朱者未必赤”,让学生找正反方论据,看着走神发呆的杨建国,老师点名:
“杨建国你起来举几个反方论据。”
建国恍惚间听到老师叫他名字,立即站直身子,按着自己的影响找论据,心里想着“出淤泥而不染”,嘴却不由自主地背出“山不在高……。”
数学老师问建国:“不等式两边同时除以负数会怎样?”
“改变方向”
“你改变了吗?”数学老师生气地把同样错误的几份卷子甩给建国。这可是小儿科的问题。
英语老师拿着几张完形填空题,怒冲冲坐到建国身边,“这节课,我看着你做,不会问我。”
……
对建国的学习状态,老师们已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轮番找建国谈话,因为杨建国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学生,是确保奖金筹码的学生。
让建国彻底转变的是二模考试以后,公布成绩之前。班主任拿到教导处下发的成绩单后,把建国叫去整整一个晚上,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教室的蜡烛已经全部熄灭,宿舍的同学也都睡了。
建国本抱着希望想从老师那儿听到一些关于小青的消息,但整个晚上老师都在说教规劝,只字未提小青。老师先把他考得一塌糊涂的成绩单给他,接着让他分析原因。怎么分析原因呢?他总不能把自己的错推给小青吧!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成绩单。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好,他知道这样下去意味着将再一次面临高考的失败。
老师说的对,美好的东西需要付出努力,付出恒心和毅力。他现在的成绩小青看了也会生气的,所以他必须走出来,适应没小青的学习环境。小青是他生命中贵人,也是一个匆匆而去的过客。
那个晚上老师用了他听过的最严厉语气训他,用最刻薄的语言挖苦他,用最极端的态度嘲讽他,……。最后又语重心长的劝导他。
痛定思痛后他暂时把心中的谜团搁下,把对小青的思念放下,开启了六十天的时间接力赛。他的成绩也慢慢从抛物线的底部上升。
在杨建国的情绪低迷期,杨二臭却极度活跃。二臭所在的车间年轻人多,虽说徒工少,但熟练工的年龄也大都在20-35岁之间,他们年龄差距小 ,自然沟通起来也方便,二臭很快和他们打成了一片。生性中的调皮和淘气本来已在李喜贵的工地被打磨的所剩无几了,但现在环境适宜,它们又蓬勃地长出来了,并被二臭发挥的淋漓尽致。
车间工人都是三班倒,二臭是跟班徒弟,自然也要跟着师傅倒班。这使他有了很多时间去淘气。白天休班不睡觉,跟着同事到处乱窜。到三十公里外水库游泳,到河里钓鱼,山上逮兔子,……。当然上夜班他们也不安分,他们几次跳出化工厂的围墙去周围农田偷早熟的玉米,跑到宿舍楼看电视剧,聚到配电室后面打牌,……。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那年代很流行摩托车,二臭看着同事骑摩托车上下班很是羡慕,可是这工资几时能买上啊?想着想着他便萌生了搞副业想法。
可是搞什么副业呢?杨二臭从小在农村长大,对城市陌生,但对农村还是比较熟悉,农村有什么生意可做呢?不安分的他悄悄地琢磨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