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钤编修的《紫江朱氏家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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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草堂话谱

贵州开州《紫江朱氏家乘》包括以下几种:紫江朱氏家乘五卷(第五卷为《先世遗文》)、听自然斋铁笔拓本一卷、蠖园文存三卷。民国二十四年(1935)存紫堂铅印本,一函六册。编修者朱启钤(1872—1964),祖籍贵州开阳,字桂辛,号蠖公。清末曾任京师内外城巡警厅厅丞、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东三省蒙务局督办、津浦铁路局北段督办。北洋政府时代,任交通总长、内务总长、代理国务总理。1919年退出政界,经营实业,1930年在北京创办了中国营造学社(中国最早研究建筑学的学术团体),从事古建筑研究,是中国现代市政建设的创始人之一。1953年被聘为中央文史馆馆员,先后任过北京市第一届政协委员,全国第二、三届政协委员。

值得一提的是,朱启钤先生还是著名的收藏家,从他遗留下的一册文物账册,可以看出他收藏文物范围之广、内容之丰富,铜器、瓷器、漆器、紫檀木器、竹器、银器、丝绣、书画碑帖、古墨、端砚、石章、旧纸以及贵重药材、名贵陈酒等,无所不藏。其中尤以缂丝绣品为大宗,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陈重远《文物话春秋》中有一篇《收藏缂丝第一大家朱启钤和鉴古斋》,记载:“民国十四年,日本有位大财阀通过郭世五,要收买朱启钤收藏的全部缂丝,出价是百万元大洋。朱启钤断然拒绝,他不让花费多年搜集到的这批宋元明清古缂丝流入异国他乡……”。后来这批瑰宝朱启钤通过少帅张学良仅以二十万大洋交由奉天博物馆保管收藏,至今仍完整收藏在辽宁博物馆。朱启钤在《紫江朱氏家乘·序例》中曾说:“启钤闻诸先母所述,当时先府君尚分得宋版书数帙,旧砚一方,遗衣十余件。书存湘中,为白蚁所蚀,皆洞穿,启钤携之入川,览工装裱,尚得展读。今惟族谱写本及手泽二、三尚存。”可见他的收藏情结是有来历的。

《紫江朱氏家乘》,我在拙著《中国家谱藏谈》中说她是“印制最精美的传世旧家谱之一”,这有我自己的道理。我过眼、经手、编目的家谱近十万册,几乎相当于公藏家谱原件最多的上海图书馆馆藏家谱的总和,不谦虚地说,还算是看过一些家谱精品的,但把家谱编修印制得如此精致的,确不多见,蠖公实是很不简单的一位。这就是收藏家和一般学问家不同的地方。收藏家在完成自己的一件作品时,总会想着如何把这件作品做得美轮美奂而得以传世。郑振铎和鲁迅编制的《北平笺谱》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这一点,与他在民国十四年据南京图书馆藏影宋钞本会同陶湘等文献家重新校勘后由商务印书馆彩印线装的《李明仲营造法式》一样,现今,一函八册的《李明仲营造法式》一直在古籍拍卖会上屡创奇迹,拍卖价逐年攀升,令人侧目。

这应该不只是我个人印象如此,孙楷第先生就在民国三十五年的《燕京学报·第30期》发表过专文介绍《紫江朱氏家乘》的书评。这在一九四九年以前纂修的家谱中,或算不上独一无二,却也是极不多见。难怪后来《上海图书馆馆藏家谱提要》这样介绍:“是谱除《家乘》载世系表、先世传略、家规,余多系纂者自述行实、自集艺文,于地方史研究颇具参考价值”。

《紫江朱氏家乘》的扉页上有“中华民国廿四年乙亥存紫堂刊”字样,不过朱启钤在民国二十七年六月的《序例》中说:“始事于甲戌之春,鉤稽凌杂,时作时辍,感于文献不足,辄思广咨博考,冀无遗坠。岁不我与,老病相催,况兹浩劫弥天,不知人间何世,惟有姑就已成之稿,纂订成编,他年陵谷迁移,或能存于万一尔。”这还不是最后的成谱时间,因为在《家乘》卷四的《陇墓记》,还有“民国三十三年岁在甲申春日蠖公记”的落款,所以《紫江朱氏家乘》印刷完成的时间,最早不会超过民国三十三年。

正因为纪年上的不同,所以在著录本谱之时,有作民国二十四的,也有作民国二十五年、二十七年、三十二年、三十三年的。《上海图书馆馆藏家谱提要》便是如此。看上去版本繁多,其实为同一版本。不过根据家谱著录的通行习惯,当于书名叶(扉页)的时间即民国二十四年为标准。

今从存世的《紫江朱氏家乘》分析,除蓝色纸封面外,还有封面为黄色的牛皮纸之类(惭愧,因对封面用纸的常识不够,只能以颜色来区分)。今之存世者,一函六册的全本难得一遇,而以黄色纸封面的散册零本为多,因朱氏家乘、听自然斋铁笔拓本、蠖园文存等均可单独成册。其中最稀者为《听自然斋铁笔拓本》、《先世遗文》二册,这二册为套色珂罗版印刷,内有彩色所印若干叶。重庆藏书家老戴的《聚书偶记》在2005年5月22日这一天记载:“已经有七八个邮包等着我了……《紫江朱氏家乘》,这下可以在吴前面前显摆一下了。《紫江朱氏家乘》4卷,卷首一卷,皮纸排印本,正好和前不久收到的《蠖园文存》合璧。”后我们在雅昌的论坛上聊起,他所缺的正是这《听自然斋铁笔拓本》、《朱氏遗文》二册。令老戴后悔的是,在此之前的2005年3月6日中国书店第31期大众收藏书刊资料拍卖会上,就有这二册《听自然斋铁笔拓本》、《先世遗文》,以底价400元上拍(编号410),算是残编,仅拍出了1500元的价位。

实际上,我所藏的这一部,也是拍卖会的幸存物。1998年上海博古斋春季艺术拍卖会古籍善本专场曾一次性上拍了十部家谱,这应该是国内历次拍卖会上拍卖家谱最多的一次。但只成交了四部,成绩并不理想。在这十部家谱中,其中三部为名人家谱,即徐世昌家谱、李鸿章家谱及朱启钤家谱(时估价5000—8000元人民币)。偏偏这三部名人家谱无一成交,只好重回博古斋的库房,可以想见当时家谱收藏的气候。后来又陆续罢上了柜台,也是无人问津,尘积寸许,到了2004年才一一被我收入囊中,不但原来上拍时用过的标签还在,价格也反而比原来的拍卖底价便宜了一半有余,这种奇缘,算是百中无一,实在是妙哉妙哉。

我另所藏二册《紫江朱氏家乘》五卷,2007年以底价1500元得之于南京的盘龙拍卖会,为黄色纸封面。

北京阳光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07秋季拍卖会,曾有一函六册的《紫江朱氏家乘》上拍,以8250元成交。从图录上看,这一部也为黄色纸封面。

朱氏始祖德泰公,世居江西临江府新喻县擢秀乡长乐里吴塘长发太皞洞,生顺之、敬之二子,清康熙中叶兄弟二人至贵州经商,其后顺之殁于马鞍山,支下失传,故谱以始迁居于贵州开州永兴场的敬之(1607—1744,谱名之鹄)为一世祖,朱启钤为朱敬之七世孙。世系详《世系表》十一叶。在我所藏的这一部中,朱启钤长子朱沛(字泽农)支下世系空白的地方,均有手书填补(另一部零本中无此内容),如长子朱沛的配偶孟氏,“(卒)民国己卯正月十七日戌时,(葬)河北临榆县北戴河海滨茔地,侧室李氏,子文梧,女文椅、文梅,均李出”;长孙朱文极,“(配)贺氏,番禺贺颀五女,(生)民国己未八月二十八日,(子)延瑞”;次孙朱文楷,“(配)金氏,满州爱新觉罗氏载抡女,(生)民国甲寅正月初十日,(子)延璋”(括号内为原印文字)等。此类信息,在修谱之时当然还无法知晓,而能如此填上去的,定为蠖公至亲无疑。因为所填上去的内容出朱沛支下,且集中于民国之时,所以以朱沛先生的手迹可能性为大。朱启钤有子五,浏、泗、渌早殇,而五子朱渤(字海北)所藏的这一部已在1987年捐献给了北京档案馆,所存的大概就是长子朱沛先生的这一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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