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病了

      父亲病了，大年三十住院。

      其实我早就应该觉察到的。年前在井冈山的时候，我和老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我们从井冈山直接回老家，赶到老家吃晚饭。当时我就觉得父亲说话有气无力，没有听闻孩子一家快要回家的欣喜。当汽车开到小区门口时，父亲在门口迎我们，我和我爱人都明显感觉到父亲步履蹒跚，明显不如去年。询问之下，父亲说前阵子上楼梯时摔了一跤，受伤处正敷着药。听说没有大碍，我们也就略过去了。偶尔几个晚上听着父亲咳嗽，一早起来询问，父亲说感冒一两个星期了，在诊所拿药吃着，我也觉着没事，没成想后来差点酿成大错。

      到了大年三十，我原本计划走亲戚和朋友家。父亲一早就和母亲商量，想去医院看看。因为之前父亲一直在中医院看病，弟媳和中医院的院长相熟，如果院长还值班的话，就赶紧去看看。电话中知道院长回老家过年去了，父亲这时有点无助，我说，这样吧！我领你去人民医院看看。

      大年三十看病最大的好处就是人少，挂上号等了两三个人就轮到了父亲，大夫仔细询问了病情，听诊器听了听心肺功能，立马开单做一个CT。我在旁边立马心一紧，不妙！怕是要转成肺炎了。在CT室门口，我和同学谢晓华打了一个电话，晓华正好在医院值班。晓华说，正常情况下，上午做的CT一般得下午才能拿到结果，我和大夫说说看看能否立马出结果。CT结果出来后，就算我这么一个外行，也能看出双肺的不对称，一侧肺叶阴影面积比较大，而且结论上大夫说，肺部有积液。大夫说，马上办住院！大年三十，我还想是不是过了年再说，看来是不行了。晓华也说，疾病面前哪有过年之说。

      去了病房，办了住院，你才会发现在外边祥和的气氛中，病房是另外一个天地。在这么个反差之下，心情是蛮压抑的。好在大夫说，尽量安排在下午打完吊瓶，大家有条件都回去吃个年夜饭。父亲也明显有点心急，毕竟大年三十的呆在医院心里不对劲，输液的过程中不断地看吊瓶。好在最后赶上了年夜饭。

      我自高中毕业离家求学近三十载，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和父亲呆在一起，也没有说过多少贴心话。记得三年前，我给自己一个任务，好好听听父母亲说说过去，我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录了下来，这段资料弥足珍贵。最为愧疚的是父亲一次摔断了腿，又有几次住院，都是哥哥和弟弟忙前忙后，我远在他乡干着急。这次父亲生病恰逢我在家，于是我就打算尽量我来陪，爷俩也能唠个家常。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心态平和，遵医嘱打针吃药就好。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开车送父亲过去。一般是九点前赶到医院，先打上吊瓶，然后吃上药。上午是四个吊瓶。还有一瓶抗生素，因为要求有时间间隔，就要下午3点半左右打，下午打完后回家住。药是一日三次，加上睡前还有一次药。八十有五的父亲病后虚弱的不行，上下楼梯都很困难，每次上楼梯都要喘上半天。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病了的老人还真像小孩，老了，诸事不便，都得靠身边亲人看顾。所幸不是大病，让我有个陪伴照顾父亲的机会，不然我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年轻时不懂事，一个劲地往外跑，上了一定年纪才觉察到割舍不下父母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