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仪式

人与自然仿佛有一种默契,无论是日月更替还是季节变换,大自然总会传递一些信息,当北风和霜雪开始吹起冬天的号角,人们便纷纷忙碌起来,储藏食物、盘火炉、做棉鞋……以这些来迎接冬天。父母每年入冬前的活计,在我的心中几乎成了一种仪式。   

每年立冬前后,父亲都会修地窖储藏红薯。后院的猪舍旁边有一个多年的地窖,每年到红薯收货的季节,父亲都会把地窖再次修葺一遍。霜降后,父亲把满地的红薯挖出来,然后把红薯还有秋天剩下的老南瓜放到地窖里过冬。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有红薯、南瓜相伴的冬天是最温暖的。

夜里的风有了呼啸的声响,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忙着在后院砌火炉。我现在想,为什么父亲不说“垒火炉”或者“修火炉”,而说“盘炉子”。“垒”和“修”好像是简单的、机械的,而一个“盘”字,带了温度和感情,要把冬日岁月盘点一下。这样想着,心中就升腾起一种希望,一种温暖。父亲不是泥瓦匠,但是多年来他东奔西走的讨生活,练就了一身“绝技”,盘炉子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盘的炉子,烧得特别旺,不跑烟,不呛人,还省柴火。小时候,放学回家看着父亲盘好的炉子,想象着寒冷的冬天,我们一家人围着红红的炉火,烤红薯,吃花生,成就了我对冬天的全部期盼。

立冬前后,母亲也一刻都没有闲着,她忙着腌菜,做棉鞋。母亲腌咸菜的手艺是一绝,她会选一个晴好的天气,在小院里忙起来。她把自家地里种的苤蓝洗净,擦成细丝,用盐杀杀里面的水分,再把水分挤出去。然后,母亲开始准备各种调料。盐、酱油、白糖、白酒、蒜、姜、十三香,一样都不能少。母亲说,每一种调料都不可缺少,缺了一种,就腌不出那种味道。母亲把苤蓝丝放进缸里,再把调料一样一样放好,拌匀,然后用水把缸口封好,就等冬天吃了。寒风凌冽的日子里,小火上慢慢熬一锅红薯小米粥,熬得糯糯的、稠稠的,就着腌好的咸菜吃,觉得日子像粥一样暖了。

母亲还要为一家人做棉鞋,我记得奶奶最喜欢穿她做的棉鞋,奶奶从旧社会来,由于裹脚的原因,一到冬天根本买不到合适鞋子,奶奶说穿上母亲做的棉鞋特别熨帖暖和。小时候在母亲做棉鞋的时候,我们自然也不会闲着,要几块碎布,缝沙包,缝毽子。母亲在火炉旁纳着鞋底,笑着对我们说,越是寒冷的日子,越要动起来。

万事要提早打算,才能把日子过得从容不迫。我想,这就是父母那一辈的人在寒暑更替中总结出生活规律吧。进入海油已多年,万事要提早打算已经深刻在心里,在我心中,父母迎接冬天的种种活动,就是一种冬天的仪式,对我而言,更多的则是一种工作生活上从容不迫的态度。忙碌过后,寒冬到来,天再冷,心也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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