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小甜饼)上巳节-有你在,就够了

上巳节-有你在,就够了


春日清晨,天才蒙蒙亮,乌溪缓缓睁开眼睛,侧着身子,眼中泛着水光,眉眼弯着带笑,盯着身旁依然沉睡的人儿。他有着养尊处优的细嫩而白皙的皮肤,精雕细琢的眉眼微微闭着,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打出一圈阴影。

他呼吸平稳,睡得很香,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带着浅笑。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额间发丝稍微有点凌乱,乌溪将手指搭在他额头上,轻轻拨开额间碎发,在额头轻轻一吻。

随后乌溪便轻手轻脚的穿衣起床,洗漱完毕去厨房准备药膳。

春日的清晨微凉,乌溪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阵微风扑面而来,窗外落花飞舞,伴随着虫鸣鸟叫的声音。

又回头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景七的背,“北渊,该醒醒了。”

景七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是卯时吧?让我再睡会儿。”便要翻身接着睡,这一动,才发现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酸痛,轻哼一声,乌溪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握了握他的手,又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给他把脉,没有任何毛病。

又起身从匣子里拿出小块沈香,用香刀切下粉末,放入熏炉隔片上,用炭火熏香。

转身出去端来洗脸水,一边将景七扶着坐起来,给他披上外衫,拧干毛巾给他擦脸,

“今天是你来南疆的第一个上巳节。”

“我知道,你昨天说了,上巳节在南疆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让我再躺躺吧,昨晚......睡得有点晚。”

“我的错,但祭祀得早一点出发。”

乌溪将脸盆端出去,又端来一碗药膳,“南疆春季阴雨连绵、湿气困脾,草生草灭的季节最该好好补补,宜食健脾运湿的药膳,保护体内阳气,知道你不喜欢味道重的,特别弄过的,没什么味,你尝一尝。”

乌溪端着碗,吹凉了,将勺子送到景七嘴边,“我这会儿没胃口。”景七被他搅合的睡意全无,“没胃口也得吃点,今天活动很多,不吃待会儿肯定会饿肚子了。”,乌溪端着碗提着勺子看着他,柔声说道。

景七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乌溪便将勺子送入他口中。

吃完放下碗,景七还眯着眼。乌溪起身拿过干净的衣服开始帮他穿戴整齐,又将景七的双腿挪到床边,蹲下身帮他穿上软靴。

景七睁开眼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好了我自己来吧。”刚说完,却“嚯”的一下对上了正要起身的乌溪,景七的牙磕上了乌溪的鼻尖,“疼吗?”乌溪轻轻揉了揉景七的嘴,全然没顾自己被磕出牙印的鼻子。

这下景七是彻底醒了,一把搂过乌溪,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鼻尖,想帮他缓解疼痛。随即,两人的脸也开始发红......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大巫,按照您的吩咐,祭祀要用的物品都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门外传来奴阿哈的声音。

两人只得放开,“知道了,下去吧!”乌溪涨红着脸,低沉的说道。待帮景七束好发,乌溪也以黑纱蒙面,两人便一起出门了。

乌溪和景七一人一匹马,并排走着,路塔和众武士在后面紧紧跟着。春天的云朵与山景最相配,青草已经绿遍了溪畔桥头,一路上上花香随风飘散,连魂魄都是香的。景七看了看身旁的人,又望向天边的云,心里想着,“返回山林自然,逃脱人世樊笼,便是这般光景吧。”

祭祀的台子搭在圣元山山脚下的一片平地上,台子高高的,底下摆满了鲜花,乍一看,那台子像是鲜花搭起来似的,中间连着楼梯,阿伈莱和奴阿哈将祭祀要用的“六畜”:马、牛、羊、鸡、犬、豕和五毒血在祭坛上摆好。乌溪带着路塔缓缓走上去,把用来祭祀迦曦大神的五毒血和酒灌注于地,血、酒很快就渗透到地下,虔诚的说着南疆瓦萨族的语言,祈求神明和祖先保佑风调雨顺,祈祷降福免灾。

祭祀结束后,一行人又原路返回到大巫宫殿,平安和萨瓦拉等人也备好了午餐。

只见餐桌上摆着十个菜:辅佐以青红双色的辣椒、大蒜片,浇洒肉汤的青椒松茸;用荔浦芋和五花猪肉做成的肉质细腻、松软芳香的荔浦芋扣肉;在豆腐皮中包裹肉馅、香菇丁、竹笋丁、木耳、香菜等馅料,然后用香菜扎起来上锅蒸的豆腐皮包子;色碧中带紫的水果菜薹;以及淮扁茯苓炖瘦肉、枸杞蒸蛋、玄参猪肝、酒酿清蒸鸭子、腌的胭脂鹅脯、糖蒸酥酪以及五色糯米饭。

“其他菜式倒是见过,不知这五色糯米饭有何典故?”景七好奇道。

阿伈莱答道,“是用红兰草、黄饭花、枫叶、紫蕃藤这些植物的汁浸泡糯米,做成红、黄、黑、紫、白五色糯饭,相传,这种食品是深得仙女们的赞赏后流传下来的,吃了这种饭,人丁兴旺,身体健壮。”

“爹爹和老师都得多吃点五色糯米饭。”一旁的路塔接的很快。

饭后,景七又懒洋洋的歪在樱花树下的秋千上,春光懒困倚微风。乌溪换下了黑色的礼服,着一身素色便装走了出来,“北渊,春光正好,出去散散心吧!”不等景七开口,乌溪就附身一把将他整个人从秋千上抱下来,景七便拿胳膊肘轻轻拐了他一下,不为所动,只等任由他抱上马,来到江边。

上巳节不仅是祛邪求吉的节日,更是自由快活的春游,青年男女到野外踏青,载歌载舞,自由择偶。是南疆的情人节,男女皆以芍药定情。

此时江边已经集聚了很多人,阳春三月,碧柳依依,翠裙垂曳,婀娜身姿,一行踏青的少男少女,联袂歌舞。踏着春绿,唱着欢歌,融入一派阳光明媚,草青花娇的南疆秀色中。

乌溪也笑着将景七拽进人群的中央,乌溪是南疆人,从小就耳濡目染,哪怕是在大庆为质子十年,载歌载舞依然是不在话下。景七更不用说,经历的“夜品盛事”只多不少,虽没正经跳过,但在乌溪的带动下,也能跟着节拍起舞。

乌溪拧腰向左,右手抓住景七的左手,抛袖投足,笔直的袖锋呈“离弦箭”之势,就在“欲左”的当口,突发转体右行,带动景七的身体一齐右行,待到袖子经上弧线往右坠时,身体又忽而至左,袖子横拉及左侧,“欲右”之势已不可挡,一把将景七卷入怀中,而后又伸腿后仰,将景七连同袖子甩出去,定了定,又将景七拉入怀中......

如此几番,一曲毕,两人额间都出了细汗,景七便掏出手帕给乌溪擦汗,乌溪却抓住了他的手,拿下帕子,给景七轻轻擦拭。此时一个雪团似的奶呼呼的小女孩拿着一朵芍药花过来,递给景七,“漂亮哥哥,我喜欢你。”乌溪一把拽过景七护到身后,“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可以喜欢他。”景七却是一脸笑呵呵的抱起这个胖嘟嘟的奶娃娃问道,“你今年几岁了?”“前几日刚过了四岁生日~”

景七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记忆开始重叠,乌溪赶紧接住小姑娘放在地上,景七想,“多年之前那个白白胖胖说要给他吃糖的小女孩,死的时候,也就这般大吧,自己真的很想留住她,但......”

乌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直接把人打横抱起,骑上马就往远处走,一边拉住缰绳一边搂住他,两人一路纵马,来到一处山脚,春花开的正盛,马蹄惊花落。

乌溪跳下马,又伸出手揽住景七的腰,抱他下来,将马拴在树旁,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地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石头,湖边竟有一只乌篷船,乌溪跳上船,伸出一只手,笑道,“上来。”景七抓住他的手,被一把拉上去,篷里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酒杯,三碟点心。

“有个地方一直很想带你去,是我小时候不开心了会去的地方,没带别人去过,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乌溪抓住景七的手,“你不要不开心,在我心里你是很好的人。”

乌溪拧开从怀里摸出的香膏盒子,握着景七的手腕,仔细的给他涂抹着,“春天毒物和蚊虫都出来了,被咬了要红一大块,”淡绿色的香膏一抹即匀,清凉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带着淡淡药香和青草香味。

“这是我调制的驱赶蚊虫和毒物的药膏。”随后又挪过他的腿,涂抹在脚腕上,脸也悄悄红了。

景七看着小桌上的酒,问道,“这都是你准备的吗?”“是,我带你出来时就吩咐阿伈莱把这些东西备好了。”乌溪拿起酒壶杯子里倒酒。

“前不久新收了松花,酿了几壶酒,密封浸泡差不多十日了,正好今日拿出来给你尝尝,祛风益气,润肺养心,正适合你现在喝。”将酒杯递给景七,景七接过来嗅了嗅,叹到,“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一饮而尽。

乌溪摇着桨,景七拿起一块海棠糕就往乌溪嘴里送,乌溪笑着张开嘴,一口含住景七的指尖,带着玩味的眼神连吮带舔的嘬了一口,又担心弄脏了景七的手指,忙拿出手帕低头给他细细擦干净。

顺着水流,两岸草长莺啼,落花随流水,穿过一处山洞出来,忽的一大片紫色的瀑布映入眼帘,错杂的藤蔓交织在墙架上,错落有致。

“到了,来。”乌溪率先跳下船,笑着去拉景七,惊起无数只黄莺在林间纷飞啼鸣。

微风轻过,山花摇曳,整个山间涌动着明媚的春光,天空中飞动的云彩在山风吹拂下,千变万化,如龙似蛇,在碧空中屈伸舒展,十分自如。空气中仿佛有种异常清新的香味,景七觉得心里的郁郁之气,还真的去了些。

“若是你以后不高兴了,我就带你来这里散心,好不好?”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不错,是个好地方。”景七就着松花酒的醉意,在紫藤架下躺下来,乌溪也靠着他躺下来,轻轻抬起他的肩,让他枕住自己的手臂,又侧着身子用臂弯环住他,将脸靠着他的头,闻着他发丝的清香,吹在脸上的风带着春日独有的暖意。

“北渊,你是......想念大庆了吗?等我把这个月的事情吩咐好阿伈莱和奴阿哈,就向子舒兄讨两张人皮面具,陪你去大庆走一走吧。”

“呆子!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有你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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