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道家思想179


段落六

原文:文子曰:治大者,道不可以小,地广者,制不可以狹,位高者,事不可以烦,民众者,教不可以苛。事烦难治,法苛难行,求多难赡,寸而度之,至丈必差,铢而称之,至石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大较易为智,曲辩难为惠。故无益于治,有益于乱者,圣人不为也,无益于用,有益于费者,智者不行也。故功不厌约,事不厌省,求不厌寡,功约易成,事省易治,求寡易赡,任于众人则易。故小辩害义,小义破道,道小不必通,通必简。河以逶迤故能远,山以陵迟故能高,道以优遊故能化。夫通于一伎,审于一事,察于一能,可以曲说,不可以广应也。夫调音者,小絃急,大絃缓,立事者,贱者劳,贵者佚。道之言曰,芒芒昧昧,因天之威,与天同气,同气者帝,同义者王,同功者霸,无一焉者亡。故不言而信,不施而仁,不怒而威,是以天心动化者也。施而仁,言而信,怒而威,是以精诚为之者也;施而不仁,言而不信,怒而不威,是以外貌为之者也。故有道以理之,法虽少,足以治,无道以理之,法虽众,足以乱。

注释:文子认为:希望治理天下的君王,所秉持的治理方法不能取法太细小的事物,希望管理广大地方的人,所设定的法令制度不能太局限琐碎,位高权重的人,所负责的具体事物不能太繁杂,拥有众多人民的人,教化的方法不能太教条苛责。事物过于繁琐,就难以抓住重点,法令苛责刁难,就难以面面俱到,需求过于众多,就难以应付自如。如果一寸一寸的丈量,到了一丈之后就会偏差,如果一锱一铢的计较,到了一石的时候就会出错,需要用石称丈量的时候,使用适合的工具就不容易犯错,因此比较宽容的做法容易被人理解,而比较片面的行为无法被人认同。所以无益于治理国家的事情,反而有可能添乱的行为,圣人不会这么做,无益于完成事功,反而可能增加支出的事情,理智的人不会去做。所以希望成功就应该适当简化标准,做事情的原则应该是减少不必要的浪费,个人的私欲应该尽可能进行控制,所以标准合理就成功在望,不必要的浪费减少了事情容易完成,需求不多就容易满足,做事情时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就容易成功。所以为了琐碎的事情争辩容易妨害义理,为了无意义的行为信誓旦旦容易背离正道,太局限的方法一定不是通用的原则,能够通用的原则一定是放之四海皆标准的至简大道。河流逶迤前进才能致远,山峰陵迟堆积才能致高,大道优遊无为才能生化。所以那些只是精通于一伎,了解一事,熟悉一能的人,只可以说些具体的细节,无法讨论全面系统的观点。那些善于调音的人,总是小絃调的急迫,大絃调的舒缓,这样大小协调;办具体事物的人,总是使劳力者劳力,劳心者劳心,各尽其能。怎么说大道呢,大道是深远幽暗无形无状的,大道的运动借助于天地的力量,所以与天地共同变化,因此法天者,与天同气而变化就是帝道,法地者,与天地同义而养育万民就是王道,法四时者,与天地同功而节制四时之序就是霸道,无所取法者,自恃妄为,不亡何待。所以至人不言而信,不施而仁,不怒而威,这是至人动静与天地同气的原因。圣人施而仁,言而信,怒而威,这是圣人以精诚之心感动天地人民的原因;号称贤能者施而不仁,言而不信,怒而不威,只能依靠法令制度和强横的力量来维持,这是因为他们无法用心精诚,而只好装饰外貌,故作姿态,徒有其表罢了。所以如果能够用正道来治理国家,法令虽然少,也足以治理好国家,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治理国家,即使法令制度繁苛绵密,也只是足以添乱而已。

有言:循道,顺势,随时,执一静正。

宇宙之大,必法自然,于是最小作用量原理成为宇宙之自性,自性与自然合而为一,德出焉,相生相灭,终始循环是也。天地法道,道或曰自然,行于天地之道,则宇宙之基本规律,运行模式,运动变化趋势和发展进化方向,所以在遵守最小作用量原理的基础之上,形成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少到多,从单维到多维,从简单到复杂,从无序到有序的趋势和方向,必大、日新大通、生生不息与终始循环是天地之道的原则。而天地之道之终始循环则有无相生,小大相形,多少相群之类也。人道与人事,人道即人类应该走什么样的运动变化与发展进化之路;人事即人类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应该如何确定自身位置,面对和处理与己,与人,与自然的关系。人道是人类模仿宇宙,效法自然世界的已存在法则或者自己模仿创新的未知法则,来有效的引导人类自身的运动变化与发展进化;人事是人类模仿物理世界、生物世界,不断的调整和创新人类社会关系,使人类社会的现状和发展能够匹配人类自身的发展进化需求。所以,人道与人事大多数情况下是互动匹配和匹配互动的关系,特殊情况下,君王或者外界因素需要通过权衡裁夺以使二者达到和谐。

因此,我们说人或者人类的时、势、性、命与道和法的关系时,一定要注意其中内在的根本与外在的时势是否合理与协调,是否能够使人类找到自己真正的发展进化方向和道路。是故,明王欲为其治者,必以其时,必因其势,必用其人,必法其道,因缘际会,风云荟萃,正当其时其势也。否则,时不至,势不顺,人不出,道不通,治世不来也。故曰:帝道之时用帝道,王道之时用王道,霸道之时用霸道,混乱之时用隐遁,君子动静有据,进退随时,循道,全真保性者也;无道之时,君子隐遁而无所用于世,自修,全身保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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