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赤魂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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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
上一章
在大漠各族之中，黑突厥的实力不俗，被鬼黎王视为重要盟友。
黑突厥部族的王室一度自称“天族”，因为这个称呼曾经成为八方公敌，在遭遇不知多少次外敌攻击后，王室被迫取消“天族”的称呼，改称为“原平族”。
在鬼黎兴起之后，黑突厥族本来是反抗鬼黎的中坚力量，而且黑突厥猛士以忠诚勇猛著称，一度对鬼黎形成巨大威胁。然而，在鬼黎控制了黑突厥周边几个较大部族之后，黑突厥可汗立即改变了态度，主动要求与鬼黎结盟。
鬼黎王闻讯大喜，因为与不要命的黑突厥猛士交战，取胜也不过是惨胜。相反，如果能得到黑突厥的相助，则如虎添翼。为此，鬼黎王给予黑突厥最高优待，允许他们保留军事自主权，可不接受鬼黎招兵，自行组军参与军事行动，且可独当一面。
如今，在古国关塞外的布防中，陈塘关外的阵地完全是黑突厥军在独力镇守，这与其他阵地中他族士兵与鬼黎军混编的情况完全不同。
其实，更耐人寻味的是遁杀门。自从黑突厥与鬼黎“结盟”后，这个自古便存在于黑突厥的杀手组织，开始对大漠各族大开生意之门，尤其是积极与鬼黎合作，但其最根本原则是任何任务不得针对黑突厥。最后，该组织完全被玄坤军所收编，成为被异族驱使的黑突厥门派。按道理说，黑突厥猛士以被异族驱使为耻，但遁杀门即便多次被玄坤军当作炮灰，也无怨无悔。
如今，冥风率领一班精英回到祖国，却是代表鬼黎玄坤军统帅来传令，独自面对可汗，冥风难免尴尬。好在黑突厥现任可汗年过五十，早已看透世事，也不会因此苛责部下。听完冥风毕恭毕敬的“传令”，可汗笑嘻嘻地问：“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冥风：可汗曾经教导过我，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遁杀门现在被玄坤军长期雇佣，自然应当完成玄坤军统帅交予的任务。
可汗：没错，玄坤军是雇佣了你们遁杀门，但我黑突厥却不是玄坤军的部下，与鬼黎也是结盟的关系，鬼黎不是我黑突厥的宗主国。我们为什么要听金鳞的命令？
冥风：可汗不要误会，金鳞不是下令，是提醒我黑突厥军加强戒备并请求我们予以协助，一旦发现孤霄，务必将其围困，直至金鳞赶到。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份情报落入古国手中。
可汗：不能让情报落入古国，还绝对？冥风，你这句话是为鬼黎说的，还是为我黑突厥的说的？
冥风：既是为了鬼黎，更是为了我黑突厥。
可汗：（大笑）哈哈哈，冥风，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我要听实话。
冥风：我说的正是实话。
可汗：那就讲讲看，这孤霄与这情报跟我黑突厥有何关系？
冥风：可汗，在对峙古国关塞的这条防线上，除了这陈塘关前是我黑突厥军独力镇守外，可还有其他阵地是如此？
可汗：（略作思忖）应该是没有了，因为鬼黎控制各部族后，只有我黑突厥拥有军事自主权。
冥风：鬼黎军负责的阵地，都配备了圣殿的重型武器，而可汗您一直不愿接受鬼黎的武器强化……
可汗：那是因为圣殿让鬼黎成为他们在东方的武器代理，我如果要配备圣殿的重型武器，就等于让鬼黎给我黑突厥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绳圈，那些武器未来的维护与升级，我将不得不依赖鬼黎去完成。我就不相信，以我黑突厥军的勇猛与精悍，又已经花重金购买了那么多圣殿开光武器，抵抗古国正轩军还需要圣殿重型武器的加持？
冥风：我自然相信我军的战斗力，但是这情况已经被记录在那情报中，一旦古国见到这情报，他们就会认为我军是这条防线上最薄弱的一环，万一……
可汗：（大惊失色）你说古国正轩军可能会将这里当作主攻方向？
冥风：这是极有可能的。一旦这里成为古国与鬼黎的首战之地，无论谁成为最后的赢家，我黑突厥都有可能不复存在。
听冥风如此说，可汗猛地站起，不停拭汗并来回踱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极力反对鬼黎军进入此阵地，不仅仅是要保证黑突厥对自己军队的控制权，更是以为只要这里没有鬼黎人，古国便不会进攻这里。结果现在看来，这里反而可能将首当其冲。即便如此，可汗还是对拦截孤霄心存犹豫，如果让古国辕奇会的重要人物在黑突厥这里出事，那么古国与黑突厥的仇就会正式结下。
见可汗如此踟躇不定，随之起身的冥风又说：“其实，并不能确定孤霄一定会走这里。但是如果孤霄真的出现在我黑突厥防线，还是除掉为妥，起码那份情报要务必销毁掉。”
可汗：（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份情报真的很详细吗？
冥风：根据金鳞所说，确实十分详细，据说连联军每一个百夫长以上军官的详细资料都有，对咱们黑突厥军事部署的情报也是如此。
可汗：（顿时露出诡笑）也就是说，谁掌握了这份情报，谁就可以对整个联军了如指掌？
冥风：（立刻明白了可汗的意思，立即恭敬行礼）我明白了，为了我黑突厥的霸业，我务必将这情报为可汗取来。
可汗：嗯，但是你要记住，情报我要，这孤霄却绝对不能死在我军或者你们遁杀门手上。当然，如果孤霄不走这里，我刚才的话你就当从未听过，但万一真的在这里发现了孤霄，既然金鳞这么重视他，就让金鳞公开与其一较高下。记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造谣是我军杀害孤霄。否则，就算古国拿不到那份情报，战火一样会从我黑突厥燃起！
冥风：（恭敬领命）谨遵可汗令，为我黑突厥，我一定完成任务！
此时，在接近陈塘关的黑突厥一个小城市中，出现了孤霄的身影，他并非单独一人，还有数名伪装成黑突厥牧民的“天乾骑”相随，分别是天勇、天猛、天英、天孤、天伤。
孤霄这六个人在人群之中分为三组，天伤紧随孤霄，其他四人也是两两一组，三组人看起来好像毫无关联，实则暗中互相照应。
身边没有了如意，孤霄的“易容”也比较简单，就是贴了一圈大胡子而已。好在孤霄并没有被鬼黎公开通缉，没有画像的比对，也就让孤霄进入这座城市轻而易举，而此城之外不远处便是黑突厥军的针对古国陈塘关设下的阵地。混入这城容易，要越过那阵地却难上加难。
不懂黑突厥语的孤霄干脆装成了哑巴，跟着天伤到处走。他们不敢去饭馆吃饭，唯恐人多眼杂的地方被看出端倪。天伤买了几个馕，与孤霄边走边吃，又呡了几口沙漠中珍贵的清水送下，就算吃过了午饭。其他两组人虽然不像孤霄这般存在语言障碍，但为了保护孤霄，也只得放弃去饭馆中吃喝，随便买了些小吃充饥，继续与孤霄保持距离相伴左右。
孤霄谨慎观察着环境，那份重要的情报册子就藏在他的衣服内，让他的小肚子看起了又膨胀了不少。
根据“十万天兵”提供的情报，黑突厥人虽然没有圣殿提供的重型武器，却早就配备了破魔玄铁制作的各种武器。孤霄听说此事也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不是真怕了这些武器，但起码说明黑突厥军对元魂高手已经有了防备。
孤霄偶然发现有几辆特殊的马车可以畅通无阻地从前往阵地的城门通过，天伤等人确认了那就是为阵地守军提供物资的后勤车队，也正是他们这次潜入城需要盯上的目标，默默记住了车队的护卫人数、车上旗帜，还向内应核实了车队的出城规律。
确认了一切信息，六人彼此示意，迅速开始从城中撤离。他们三组人一同从北门出城，进而迅速奔往城外西郊，那是后勤车队通往阵地的必经之地，天乾骑们早已探听清楚。
由于绕了远，拦截前一队后勤车无疑已不可能，他们只有选中了埋伏地点，六个人六匹马藏在沙丘之中，等待着下一队后勤车队的出现。当然，他们都知道不会等待太久，因为刚才核实得清楚，黑突厥军队的后勤队每七天运送物资一次，每次分为至少五队依批次出发。
这是黑突厥军为了防备看似平静的天乾骑忽然发动突袭而定下的计划，因为天乾骑以往每天对同一路线同一目标只行动一次，如果说某一个后勤小队被袭击，那么其他至少五分之四的物资可确保无恙，依然可供应前方阵地守军七天之用。
另外，后勤护送者交替频繁，每一支小队都是提前半个时辰临时领命，往往只完成一次护送任务，就会被调到其他岗位。如此安排，就是为了防止天乾骑有内应混入后勤护送队伍中，随时与天乾骑里应外合。
不过，孤霄他们此刻在这里埋伏的目的并不是要缴获物资，他们需要李代桃僵，替代后勤小队接近阵地寻机潜入。随后，五位“天乾骑”将掩护孤霄越过防线，力保连人带情报进入陈塘关。
其实这条路线，天乾骑与正轩王早在孤霄出发前就已通过飞鸽传书确定，至于为什么会选黑突厥阵地为撤退路线之一，这恐怕只有正轩王才知道，因为这条路线就是他老人家选定的。可是具体怎么撤退，武威山就让孤霄与天乾骑自己想办法了。
随着后勤车队的接近，天伤吹响一声口哨，包括他在内的五个“天乾骑”立即同战马一起现身，而且是稳稳骑在马背之上，随即奔驰而去。
孤霄就逊色很多，那训练有素的战马也是及时起身，狂奔而去，而孤霄却呆若木鸡地依然趴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天乾骑提供给他的战马宛若身经百战的战士，竟然行动如此敏捷，他根本就跟不上这反应。
孤霄远远望去，认出天乾骑的黑突厥军已经放弃辎重车玩命纵马奔逃起来，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马上勇士们则紧追不舍，一脸无奈的孤霄只能傻傻盯着自己那匹战马跟着天伤他们发动追击。
很快十几名黑突厥兵半数被杀、半数被擒，其中六人被迫脱下战衣交给孤霄他们。为首小军官已死在天伤马刀之下，他身上的军牌等证明身份物品都落入天伤之手。这时，孤霄的战马才刚刚发现临时主人没有上马，略带歉意地奔回，还温顺地用那长脸蹭拭孤霄衣衫，孤霄也只能苦笑摸抚，表示对这傻马的原谅。
穿好黑突厥战衣，六人押送着辎重车前往敌人阵地，他们没有逼问俘虏口令，因为“十万天兵”中有人早已掌握了黑突厥军事机密，今天十二个时辰的口令都已被天伤等人所知晓。所以当他们到达阵地入口，口令这一关没有难倒他们，但是负责严查阵地进出人员的军官，却还是发出了质疑：“每次送物资的都有十几人，今天怎么只有你们六个？”
对方的语言是黑突厥语，孤霄听都听不懂，一脸茫然。好在天伤没少与黑突厥人打交道，从容应答：“本来有十几个人，但是我们路上发现有可疑人员，我们的长官带人去追查了，让我们先将物资送来，他随后就到。”
听天伤如此说，那军官皱了皱眉头，似乎有所怀疑，但是他并未为难孤霄等人，还是将他们放入，也没有派人给他们引路，虽然说黑突厥军护送队交替频繁，但几乎每个黑突厥军人都来防线轮过值，自然应该知道库房所在，除非是外来冒充者。
不过，这也难不倒孤霄他们，因为一般拉辎重车的马匹很少更换，所谓老马识途，它们自然知道阵地仓库在哪里，孤霄几人只要装出驱马的样子就可以。
到了仓库，便有一队士兵来搬运物资，并请孤霄几人稍等。孤霄等人此刻也不便立刻混入阵地中，只有暂时在辎重车附近休息，悄悄观察着周围环境，寻找有利时机。
然而，没过多久，孤霄等人就发现，随着辎重车上的物资被搬运一空，周围似乎越来越安静，就好像一瞬间，这里只剩下孤霄他们六人。
孤霄猛然醒悟到不妙，轻声告诉同伴们：“不好，我们好像上当了，怪不得进来这么容易，立即散开。”
天伤等人也意识到不妙，慌忙各自驱马意图寻路逃走。就在此时，周围弓箭手突出，乱箭射来。孤霄立即大展神威，手中五彩墨剑瞬现，剑气飞舞，将所有飞来利箭全部击碎。孤霄顺势发出剑气，不知多少弓箭手在剑气扫荡中一命呜呼。
可是，敌人的攻击又怎么会如此简单？孤霄猛然下马闪避，并让坐骑自行躲开。天伤五人干脆拉住马缰，连人带马跃起，并纷纷向下攻击。原来，地下藏着遁杀门的杀手们，他们打算破土而出施以毒手，却没有掩藏住杀气，被孤霄等人察觉，遭遇反杀。
落马的孤霄立刻成为杀手们主要围攻的目标，可是这些玄坤军的炮灰又怎是与金鳞同等量级的孤霄的对手？随着五彩墨气放出，不知多少杀手步入与阵亡弓箭手们同样的结局。
此刻，更多黑突厥兵出现，其中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等等数不胜数、一应俱全。面对众多敌军的包围，孤霄与天伤等人都停止了战斗，孤霄是稳立地面，“天乾骑”们依然端坐马背。
敌群中出现了冥风身影，他用古族语冷笑说：“你们真以为我黑突厥阵地是这么好闯的？孤霄，从你假扮我军后勤卫队打算进入这里时，我就在暗处认出了你。让你们进来，不是你们骗过了我们，而是我要瓮中捉鳖！现在，你还想混过这阵地，回到陈塘关吗？别妄想了！”
孤霄：冥风，你这个黑突厥的罪人，还要一错再错吗？
冥风：（不解）我怎么就成了黑突厥的罪人？
孤霄：与我古国对抗的本来只是鬼黎，其他部族都是被迫附逆。那玄坤军更是由我古国叛徒组建而成，他们为了一己私欲认贼作父，那样的小人叛徒，即便是你们黑突厥也不能容忍吧？可是你偏偏带着遁杀门助纣为虐，甘心作玄坤军的炮灰，多少黑突厥的大好男儿都成为异乡孤魂，你用他们的鲜血确立了自己在玄坤军中的骨干地位。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只可惜那么多黑突厥人没有为自己的祖国肝脑涂地，却成为鬼黎王、金鳞那帮野心家的垫脚石，这都是你的自私自利造成的。你有何脸面面对自己的同胞、面对自己的祖国？
孤霄的一番呵斥不能说没有效果，黑突厥士兵们不由面面相觑，以异样眼神望向冥风。可是冥风却面不改色，貌似问心无愧，高声回应：“孤霄，你休要挑拨离间！我黑突厥既然已经与鬼黎联盟，自然要同进共退。我遁杀门为盟友效力，就如同为我黑突厥效力。我黑突厥猛士一诺千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必会全力以赴去做，不惧牺牲、不计代价。在这件事上，无论是我遁杀门，还是我冥风本人，仰天俯地、无愧于心！”
孤霄：好一个无愧于心！那我问你，黑突厥的百姓是希望安居乐业、安享太平，还是过着每天家人出门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提心吊胆生活？黑突厥本来已经向鬼黎争取到了军事自主权，可以不被鬼黎呼来喝去，只要守好自己的家园、照顾好自己的百姓，就可最大可能远离古国与鬼黎的斗争漩涡。可是你偏偏要带着那么多黑突厥猛士到古国去送死。他们到底去中原干什么，你心中没有数吗？你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英雄吗？为了魔鬼的野心而置两国百姓的安宁而不顾，让你的同胞白白流血且遗臭万年，让他们的家人痛心疾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居然还有脸说无愧于心？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冥风：（恼羞成怒）孤霄，你不要逞口舌之快！你现在也是在别人的疆土上，也算不上什么问心无愧……
孤霄：是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别人不知道，身为玄坤军骨干的你还不知道吗？我是为了东方的和平而来，我的任务直接关系到东方各国军人百姓的生死祸福。你很清楚，如果我活着回去，鬼黎的野心就会得到遏制。如果我死了，战火将会很快燃起。而这陈塘关前不知又要堆积起多少黑突厥人的尸体！
听到孤霄这一番话，黑突厥将士们愈加恐慌，就连遁杀门杀手也不由纷纷低头不语。冥风还想说什么，但注意到黑突厥军人的军心已经动摇，而包围的孤霄和那几个天乾骑都不是善茬，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有千军万马，一旦都怀有异心，又怎么拦得住这几个虎狼之士？
想到这里，冥风高声发出挑战：“孤霄，真正的武士不屑口舌之争，我如果今天以多欺少，你肯定心中不服。如果你有胆量，可敢与我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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