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生存》 下篇

第一篇正式

在黑暗中生长的光

上篇回顾:葬礼临近结束时,周世安镇长拿出秦苏镇长的遗物,一张批条,从那天起,黑镇正式改为寻阳镇。

葬礼结束后,因为暴乱引起了上面的注意,风口浪尖之余倒是给了周世安镇长一段时间进行工作适应,在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除了配合上级调查,适应工作之外便是继承他老师的意愿往上面不断递交城镇整改规划,又趁上面下来调查再加家里的关系总算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称为“寻阳计划”。同一时期,秦澈自愿辍学在小学,初中,高中当起了品德老师,因为有未婚夫是镇长的背景倒是给这个年仅16岁的小老师增添了不少帮助。

一年后,周世安镇长迎娶了未婚妻秦澈,“寻阳计划”进行实战筹备中。由于工人受黑暗人威胁受军阀胁迫不配合,上面拨款迟迟不到,周世安镇长又依靠了家里的关系,而这次的依靠彻底断送了周世安镇长与家里的关系。原来之前周世安背着父母授师命主动请缨来寻阳镇任职,因有秦苏的推荐信,组织同意,但周世安家里人心疼独儿子不愿周世安来这偏远的地方,组织的安排又不得不服从,便告知周世安去到那边需靠自己,家里不给扶持以敲打周世安不顾家人的做法。之后几次受困得家里帮助都是因为母亲心软,来后这次被父亲发现后,父亲大怒,一气之下便与之断了联系。

“寻阳计划”在那一年后艰难展开,同年秦澈和周世安镇长的儿子出生,按照周家族谱取名周易。

之后的五年是周世安最困难的日子,没有了家里的帮助,事情开始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有了孩子后家庭支出增加,上级有意克扣工资作为打压,工人的不配合,经常性的暴动,警方的无作为令周世安感觉力不从心,面对比他强大的人时他发现自己胆怯了,当他又一次独自一人面对一群黑暗人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他护住头承受了他们的拳打脚踢。相信有人会问为何不反抗?他之前反抗过一次,结果是得到警告处分再有一次便革职的处罚,上级给的理由是仗势欺人,欺负百姓。

又一次之后,他第一次喝得醉醺醺回到家中,第一次和相敬如宾的妻子大吵了一架。对于周世安而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向妻子的质问:“五年了,“寻阳计划”只实施了三分之一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父亲明知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困境,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寻得光明,他还是把我拉入这局中来。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帮他们寻求光明摆脱封建黑暗的生活他们还倒打一耙,我这图的是什么啊?我真的受够了。”

秦澈并未回答,而是倒了杯温水给周世安帮他揉了揉太阳穴温柔的说:“世安,喝了睡会儿吧,辛苦了。”

周世安闻言愣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喝完水便进了书房,眼里一片空洞。书房门刚关上,秦澈忍耐了一晚的泪水终于涌出,她想起在学校有些老师们对她的阴阳怪气,高中生对她的嗤之以鼻,甚至黑暗人的骚扰她都未对丈夫说起过也从未哭过,因为她不觉得委屈,这是他们所做之事的必经之路,但面对丈夫的质问她是第一感觉到委屈,第一次生出无助感。

半响,她察觉到一抹视线,她以为是丈夫出来了,刚要解释转头却发现门口站着她五岁的儿子。她连忙擦净泪水过去抱起小周易笑着问:“阿易来多久了?冷不冷?”

小周易板着脸说到:“睡不着就起床了,想请母亲给我讲个故事便过来了,父,我刚到,不冷。”

秦澈微微叹了口气,温柔地道:“阿易,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懂事,是父亲回来把你吵醒了吧。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想问就问。”

小周易略微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激动道:“母亲,父亲怎么了,发这么大火,你哭了,是父亲…”

还未等小周易话说完秦澈便打断了他:“阿易,我明白你的意思,父亲生气等阿易长大就明白了,有些事要等阿易长大了才能明白理解,妈妈哭是突然想到今天看到悲情画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该我问了。”

见小周易迷茫的摇摇头有点点头。秦澈立马变得严肃起来:“阿易,现在开始反思今天做错什么,还记得母亲交的吗?”

小周易立马嘴角挂起微笑:“无论何时都要笑着面对所有事,善良,乐于助人,理解,换位思考……今晚看到父亲生气后我就紧皱眉头板着脸生气模样没有事先进行假设换位思考,过于激动……”

看着小周易乖巧的样子,秦澈心疼的紧紧抱住他激动的有点口不择言:“阿易,在这个时代出生的我们从出生那天就身负重任,你是我年仅五岁儿子,我能不心疼吗?但是我们不能停下来,从我的婚姻到你的出生都是外公计算好的,但我从未怪过他相信你也一样,只有我们能感化他们带他们找到光明……阿易,你记住,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用错的方法解决错的事。”

从那以后,寻阳镇的山头总能时不时看到个小小少年的影子,有人问他来这儿干什么,他笑着说“我来看看光的样子。”

那天之后,周世安镇长便一直在书房呆着不吃也不喝,三天后,秦澈找人撞开门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封写着阿易18岁亲启的信和一张写着对不起的字条以及离婚协议书。

是的,周世安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什么都没有带走,但留下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秦澈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没有周世安的镇长位子她以后的工作将格外困难,但她没有慌乱,她镇定地帮周世安写了封汇报信托人交给周世安的上级,然后继续送孩子去学校,然后继续工作,细心就会发现她开始变得比以前还要忙碌,她仍然帮助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礼待人,以理服人,给学生们讲着社会主义制度,毛泽东思想,培养他们正确的价值观……

而小周易也开始变得忙碌,他不埋怨他的父亲,而是跟着母亲以身作则,帮助他人,除了清晨雷打不动到山顶看日出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不久,新的镇长到来了,新来的镇长名叫顾车(ju),是个喜欢樊比面对上级狗腿的人,且还抽烟酗酒,来到寻阳镇第一天就去见了与镇上格格不入的女人—秦澈。不知他与秦澈说了什么,一个星期后顾车便大张旗鼓娶了秦澈,并入住秦澈家,据说这是秦澈的条件之一,因为她儿子喜欢这里。

开始,顾车不抽烟也不喝酒了,似是被秦澈打动,成了一个顾家,疼老婆孩子的男人,不仅如此,顾车还继续了“寻阳计划”,大概是也遭到了周世安那样的事情,一两次,他接受了秦澈的劝服,次数多了便开始抽烟酗酒,酒喝多了到家便开始口不择言,有一次气受多了喝完酒失手打了秦澈一巴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有时行人路过看到门都没关顾车便在打秦澈了,每次小周易小小的身躯都会试图挡在母亲面前,但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挨一顿打,但小周易从未有过抱怨,即使没用也坚持报警,像上级写信举报继父,即使这样会引来继父更加恶劣的毒打他仍在继续。

有人问过为什么,小周易每次都笑着回答我:“因为我们是法治国家,我们不能用错误的方法去解决错误的事,这是光明的世界,我要以身作则。我可能改变不了任何人,改变不了世界,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让遇到我的人都觉得遇到我是件美好的事情,接触到光明,光明是由内而外散发的。”

就这样忍辱负重过了很久,他们母子终于感动了一部分人,人们开始偷偷挣扎,暗地里帮助他们母子,学生以周易为主,他们贯彻着思想,统一战线,在暗地里感化更多的人,他们把自己叫做光明人。

突然有一天,周易收到了一封信,让他把顾车的罪证,顾车上级的罪证,这里的情况做一个报告,并附带至少一半的镇民签字画押,于一月后的今日这个时候放到长眠街头的邮箱里,按时放到,则“寻阳计划”成功,过期不候。带着疑虑,周易和他的朋友们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先是详细下了这里的情况包括矿山,以及顾车和顾车上级的罪证和警局等的不作为,然后偷偷摸摸的拿给支持他们,觉醒的人们签字画押,这一次的行动出奇的顺利,也许是人们觉得小孩子想法太天真,也许他们心底也想试一试但又并未放在心上,竟没有一人谈论此时,没有暴露的行动在暗处稳步进行。

一月后,周易按时把整理好的东西装进信封放进邮箱里,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来取,便笑了笑走了,心想“也许人家就不想被人看到呢。”周易刚走,不远处就走过来了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男人拿着螺丝刀把信箱撬开取走了信。男人取走信后迟迟未走,看着周易走过的路看了许久才离开。

之后便是等待,继续伤痕累累的等待。好在经过多年的工程再慢也完工了一部分,长眠街前的山地终于改造完工了,长眠街作为寻阳镇地势最低的地方终于在太阳刚出便能被阳光照耀到。

一年后突然接到通知:调查小组即将前往寻阳镇进行调查,顾车和顾车的上级乃至有所涉及的都被暂停职务接受调查,以周易为首的光明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百姓也似乎看到了希望。

在接受调查的途中,镇民们空前团结,实话实说,揭露他们的罪行。之后寻阳镇便走向正轨,寻阳镇来了新镇长,朴实无华,总之是个好的父母官,在他的指导下“寻阳计划”在两年后迅速完工……他的母亲与继父离婚,他卖了原来的院子在长眠街重新买了个院子和母亲住了进去。之后的生活里,母亲继续任教,他准备高考。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易已从小小少年成长为了18岁的少年。18岁这天他和母亲站在阳光下打开父亲留下的信封,那是一份加入组织推荐信,推荐的人:秦澈同志,推荐人:周世安。

周易知道,父亲一直认为这个计划不能成功,父亲是希望他成年后可以做更多事时带着母亲找到组织寻求组织的庇护。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难了,组织就在身边,寻阳镇已迎来光明。

看完后周易把推荐信交给母亲,寻求母亲的意见。秦澈微微一笑把周易的头发揉的一团乱停下手才说:“我明天交去学校的组织部。”

从少年出生到现在,不变的是他雷打不动每天清晨去看日出,之前是高山,之后是长眠街;不变的是他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眉眼弯弯的微笑样子;不变的是他经常在幼儿园里发呆看小孩儿嘻笑打闹;不变的是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下一颗赤忱的心。

在少年的高考作文里有这样一句话:原来生活在黑暗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黑暗人都心里向往阳光。我们夹缝生存,不甘存在于黑暗的世界,我们在为光明而努力着。

几年后,寻阳镇新镇长上任,名叫周易。回到寻阳镇的周易依然和以前一样雷打不动每天清晨站在长眠街街头微笑迎接阳光;无论何时还是眉眼弯弯的微笑样子;仍然喜欢在幼儿园里发呆看小孩儿嘻笑打闹;仍然具有一颗赤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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