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年,张飞偶遇出门拾柴火的夏侯渊侄女,因见其美貌,便强抢回来做老婆。朋友们都知道夏侯渊是曹操手下一员猛将,张飞和夏侯渊二人之间既有国仇又有家恨。按理说,有仇必报的夏侯一家应该与张飞之间有一场恶战才对,但夏侯一家为何没有报复?
夏侯氏是征西将军、博昌亭侯夏侯渊的侄女,夏侯霸的堂妹,关于夏侯氏如何会成为张飞的妻子,《魏略》一书有一段简短的记载:
初,建安五年,时霸从妹年十三四,在本郡,出行樵采,为张飞所得。
建安五年(200年),十三四岁的夏侯氏住在谯县,出城拾柴时被张飞所得,张飞知道她是良家女,便娶其为妻。也就是说,夏侯氏是在出城砍柴时,恰好被当时驻扎在谯县的张飞看上,而且张飞很可能并不知道夏侯氏的身世,只是单纯看上她就娶之过门。
夏侯氏的伯父夏侯渊,其夫人是曹操之妻妹,夏侯渊与曹操是连襟关系,曹操在家乡受某案件的牵连,夏侯渊代其承担,后来曹操又想办法予以营救,夏侯渊才得以免祸。当时兖、豫大乱,家境贫寒的夏侯渊因为饥乏而忍痛舍弃了幼子,但却养活了亡弟的孤女。此孤女是不是就是被张飞纳为妻子的夏侯氏,有待考证。
古代人讲究明媒正娶,而张飞娶夏侯氏,显然是带有抢的性质,东汉末年的婚姻制度基本沿袭了西周以来的传统,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结婚前提,缔结婚姻仍需要实行严格的“六礼”。可是张飞在未知夏侯氏家世的情况下,便越过了这些婚姻该有的礼数而直接娶进门,很显然,张飞这一行为是属于掳夺强占。
夏侯氏之伯父夏侯渊
夏侯氏被张飞掳走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年不过十三四岁,张飞的生年史书虽无载,但结合刘备(刘备当时40岁)的年龄,可以推断张飞当时应该已经是三十出头了,其实张飞在这之前已经有一个原配,生长子张苞。估计原配早亡,未能觅得佳偶,所以到三十多岁还孑然一身,这在古代甚至当代,都属于大龄青年了。三十几岁还未讨老婆,想必张飞心里比谁都着急,正愁着老婆上哪儿找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豆蔻年华,年轻貌美的夏侯氏,也不管是谁家的姑娘,既然是自己喜欢的,就直接掳夺强占了。
夏侯渊早年跟随曹操征伐四方,功勋卓著,一路升迁至征西将军,受封博昌亭侯,随着地位的提高,夏侯一门在曹氏集团颇得重用,他的几个儿子都在曹魏出任重要职务。可是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女,好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即便是被张飞强占了,夏侯渊在镇守汉中的时候,也并没有说出找张飞报仇,讨回侄女这样的话。
那么,夏侯渊真的是那种不念亲情之人,对侄女不管不顾,即便被张飞掳夺强占也从未想过找张飞报仇,讨回侄女?事实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以下两点应该可以说明原因。
一、张飞之妻夏侯氏恐非夏侯渊亲侄女
夏侯渊之兄夏侯惇
史书《魏略》记载过:“时兖、豫大乱,渊以饥乏,弃其幼子,而活亡弟孤女。”夏侯渊为了养活亡弟孤女,甘愿弃幼子,这在古代绝对是大亲大义之举,毕竟在经常大饥大荒的汉末,这么多张嘴都靠夏侯渊养活显然不现实,夏侯渊只能忍痛放弃自己的幼子,将挤出来的余粮养活自己弟弟唯一的孤女夏侯氏。
可是,《魏略》对于此事的记载却相当模糊,因为“亡弟孤女”中的亡弟,可能是亲弟,也可能是堂弟,还有可能是族弟。史书中,对夏侯渊一家,只记载过他的哥哥夏侯惇和弟弟夏侯廉,其中,夏侯惇是夏侯渊的族兄,夏侯廉则是夏侯惇的亲弟,亦是夏侯渊的族弟。这里就要说到疏亲之分。
夏侯兄弟虽然都是西汉太仆夏侯婴之后,但历经两百年的家族繁衍,三兄弟估计也只能以宗亲辈分称兄弟了,虽然夏侯渊在对待宗亲上颇为忠厚,要不然也不至于“弃其幼子,而活亡弟孤女。”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夏侯渊养活的这个侄女是不是他的亲侄女。由于《魏略》交代的过于模糊,夏侯渊的这个侄女生父到底是不是夏侯渊的亲兄弟一时无从查起。
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若张飞之妻是夏侯渊之亲侄女,为何在养活她之前放她孤身一人在谯县独自生活,以至于因为冒险出城拾柴而被张飞强行掳走,霸为妻子。
夏侯氏是在建安五年(200年)被张飞掳走的,而彼时的夏侯渊,已经在曹操那里颇得重用,当时曹操正与袁绍在官渡展开决战,夏侯渊以行督军校尉职充粮官,为曹军打败袁绍提供了粮草补给。原本以牺牲自己小儿子换来自己弟弟孤女性命的夏侯渊,如何能放心让年仅十三四岁的亲侄女一个人在兵荒马乱的家乡生活?
重重迹象表明,被张飞掳走娶为妻的夏侯氏,恐非夏侯渊亲侄女,更有可能是他的族侄女,也许只是夏侯家族普通的一份子,在家族的地位并不十分尊贵。
二、贵为蜀汉后戚
投奔蜀汉的魏征西将军夏侯霸
张飞有两子两女,其中长子张苞为其原配所生,次子张绍生母不详,两个女儿,皆是夏侯氏所出。
长女哀敬皇后,于蜀汉章武元年(221年)被刘禅纳为太子妃,建兴元年(223)被立为皇后。次女张皇后,则在哀敬皇后薨逝后,于延熙元年(238)正月被立为皇后。
作为夏侯氏的大家长,夏侯渊在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进军汉中时,被黄忠袭杀。夏侯惇则于次年(220年)病逝,夏侯家族进入二代接班。
值得一提的是,继承夏侯渊爵位的夏侯霸,因为司马懿父子发动高平陵之变,愤然于延熙十二年(249年)投靠蜀汉,后主刘禅亲自在成都皇宫接见这位国舅公,宽慰他说:“你的父亲是自己在交战之中阵亡的,不是我的先辈亲手杀死的。”又指着自己的儿子说:“这也是夏侯氏的后代。”夏侯渊以外戚身份,在蜀汉颇得重用,官至车骑将军。
这里假设一下,即便夏侯氏确实是夏侯渊的亲侄女,夏侯霸的亲堂妹,但是毕竟嫁的是与蜀汉昭烈帝结拜兄弟张飞,估计这父子两心里暗自窃喜才是,身为孤女的侄女(堂妹)未曾想会嫁的这么好,虽然各为其主,但在古代女子本就是弱势群体,夏侯渊父子何以以此而兴师问罪?
当然,夏侯渊最希望的应该是将此事最小化,毕竟,夏侯家族一直都忠心为曹氏效命,倘若大张旗鼓的为争取侄女回归家族,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吗?这样把事情闹大有意义吗?嫁谁谁不好,但夏侯氏嫁给张飞,夏侯渊父子心里应该窃喜才是啊。张飞是谁,那可是和蜀汉昭烈帝过命的兄弟啊,更何况夏侯夫人的两个女儿竟然都成了后主刘禅的皇后,夏侯家族一下子就成了蜀汉的后戚,继承夏侯渊爵位的夏侯霸估计当时就在窃喜了。
张飞二女,先后成为蜀后主刘禅皇后
古往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婚姻结合的前提,虽然张飞仅凭自己的蛮夫行为便强娶夏侯氏为妻,但笔者以为,这一段姻缘是很美满的,甚至可以说是天注定的。张飞自娶夏侯氏后,史籍并无张飞纳妻的新记录,可见,张飞对待感情上,也是非常专一的。
再从张飞两个女儿先后成为蜀汉后主皇后来看,张飞与昭烈帝刘备的关系,绝对是无坚不摧的,要不然,蜀汉那么多朝臣,为什么独独先后将张飞的两个女儿立为皇后。
而夏侯家族虽然与曹氏关系密切,但对待这件事上,仍然保持了最大的冷静,首要一点,不可能因为侄女嫁给了敌对势力的人而大做文章,对这件事,唯有低调低调再低调,夏侯渊兄弟可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