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藝術

        《一》

        人們常說搞藝術的想象力豐富,才華橫溢,而且感情多彩且飽滿。

        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剛剛退休的老張,老張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倔老頭,一副早已破裂的老花镜一根腿都沒了,用繩子代替著挂在耳朵上,不是沒錢就是摳門不捨得花錢換掉。曾經在縣文化館上班,搞了大半輩子書畫的藝術家啊,臨了退休歸鄉卻寒酸的孑身一人。

        “藝術家需要女人啊”,這句台詞好像在哪個電影裏面看到。很是納悶,怎麼老張混成了這樣,經過更深的了解之後才知道,原來老張之前有過三次婚姻,據說都是因為男女間的問題離了,我就說嘛這才合情合理。

        尚且不談老張的生活問題,也可以說是大多數人公認的作風問題。老張的書畫還真有大家風範,曾有多幅字畫被收錄到中國名人字畫大典,在區級市舉辦過自己的畫展,並取得一致好評。

        雖然我在書畫方面是一個門外漢,但又熱衷這門藝術,因而接觸了不少這方面的大家,所謂近墨者黑,我沒學到他們的藝術,久而久之朋友眼裏,沒到四十歲的我卻顯得老了很多。

        一次機會,老張電腦出現故障,說是要傳作品到北京,某個公司要他的畫,火急火燎的打電話讓我過去鼓搗一下,我也是求之不得,順便一覽老張私存多年的作品。經過我一番操作,電腦完美開機,看到電腦文件夾裏面有幾百幅畫吧,突然有個想法,給老張提議,不如把你的畫給我傳過來,我來幫你做個宣傳,當時我在凱迪論壇寫文章,不如配畫做詩,效果一定不錯,老張欣然答應,我也因此給起名“學詩論畫”反應還是不錯。

        在那幾個月來,老張陸陸續續的給發這他的作品,我也樂意為他備好了宣傳。

        突然有一天,圈子裏的一個老夥計打電話說,你那老朋友出事了,你也不去看看,再了解道,一對老年夫婦找上門與他攀命,說他勾引自家姑娘,毀她名聲。

        這老了老了名聲又不保,詳情不得而知,只聽說是女子是個老師,三十多歲很不幸死了老公,一直單著,也是喜歡書畫的原因,慕名找到了老張,這一來二去的,糾纏到了一起。

        還真是,年齡從來不是愛情的絆腳石。這忘年之戀就此展開。

        作為晚輩,我小心翼翼試探的問起老張,老張方顯拘謹,也是面帶委屈,什麼我在勾引,分明是她妮子在誘惑我嗎,我雖一鰥寡老人,卻也是個男人嗎,哪裏經得起年輕女子的百般柔情,這不釀成苦果,羞先人啊。

        這種情況,是羨慕嫉妒恨還是悲哀?藝術是另一種靈魂,是人生更好一層的境界,而它往往給予的卻是另一種看法,這其中的對與錯誰又能說的清呢?

字裏乾坤一番功,

婀娜秀氣藏畫中。

一介書生雖已老,

筆墨張揚賽年輕。

        《二》

        現如今,七零八零後的人是最難的了,上有老人奉養,下有子女面臨上大學,找工作,結婚。你根本找不出時間來犒勞一下自己,生活的壓力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

        誰沒有激情,又有誰沒有個愛好呢,可那愛好不能當飯吃啊,從小我就喜歡聽音樂,那優美的音符,那動人的旋律和那高亢的歌喉總會把人帶入另一個世界裏。

        音樂藝術是要有天分嗎,我覺得機遇更重要些吧,因為身邊就出了一位靠音樂吃飯的,你說氣人嗎。

        我們同是聽“四大天王”的歌長大,又聽鄭智化的“麻花辫子”漸漸娶妻生娃,卻也沒想到,半道我從事了廣告業,李墨堅持走音樂的路,在我們幾個要好的同學裏,最不該走這條路的就是他了,因為他的歌喉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五音不全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偏偏有人胆识过人,選擇了这口饭。

        還記得我年輕那會兒,雖然目前也不算老吧,但心裏已經承認了,當時我積攢了兩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把吉他,很快就把當年流行的歌曲都能彈的有模有樣,李墨苦苦哀求讓我借給吉他玩一玩,受不了他的死纏爛打,很不情願的借給了他,記得他兩個月來沒彈成一首歌,我們都講,算啦你沒那個音樂細胞,這門藝術不是你所能駕馭的。

        誰曾想到,李墨不僅沒有放棄,現如今自己搞了個音樂培訓學校,而且聽說名氣還不小,你說氣人麼。用他自己的話說,寧願負女人也不負音樂。

        還真是他做到了,丟下結婚不到一年的妻子,獨自一人去了北京,說是進修,從此音訊全無。

        五年之後,當他突然出現在我的店前時,實在是不敢相認,長髮披肩,墨鏡,高靴,一身黑皮之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飾品,如此這般妖嬈就是所謂音樂藝術的標配嗎?

        這不算什麼,與他結伴而來的還有一位更是辣甚眼睛,應該是個女子吧,綠色的頭髮下一雙勾魂的眼睛都不敢相信是人的眼睛,那嘴唇怎麼是黑色的,太驚悚了吧!也是一身的黑皮,區別在於穿得是短褲,那也太短了吧,感覺像是我們正常穿得內短褲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也正好自己在忙著設計一個廣告,無暇顧及他們,寒暄幾句之後,他們說還有事情要辦,過後再聚。

        我也沒多想,自己忙的焦頭爛額,或許就是個客氣話,都在為自己的日子奔波,什麼當初的情誼都早已不復存在。

        幾天後,收到一張請柬,李墨結婚,新娘便是與他結伴的那位了。如今的我們只是面子上的禮尚往來,也無需多言,上禮便是。新婚之夜,我們當地風俗必須要有鬧洞房的,不然不吉利。想想我們的年齡早已對鬧洞房沒了興趣,不是那個半夜流著鼻涕蹲在人家窗戶底下偷聽的年紀啦。也就沒有過去,事後聽說李墨特意請了些小年輕過去鬧洞房,新娘子是百依百順,叫做什麼活動就做什麼,再難再露骨的通通來個遍,用小年輕人的話說,能看的不能看的全看了,那叫一個過癮。

        藝術源於生活嗎,或許那也是種藝術。

        消停的日子並不長,這才剛剛開始,沒幾日,又收到邀請,李墨開了自己的音樂學校,說是學校也就是個培訓班而已,在我們市場拐角處超市二樓有四間房屋,不過捯飭的還是有模有樣,宣傳單是我幫他設計印刷的,不知從何弄來的一群“異類”裝扮五花八門,聲勢浩大的開張了。

        還真有不少的男男女女前去報名學習,平時走到拐角處就可以聽到那熟悉的歌喉,還真是大膽,一如既往的澎湃之音,難道這就是潮流?音樂藝術越來越搞不懂了。

        突然有几天,二樓藝術變得出奇安靜,再一打听方知,李墨帶著他一個女學生私奔了。再一次用他們圈內的話說,女人就像音符,不同的歌就會有不同的音符,再正常不過了。

        也許真是趕不上時代了,我也有我的音符,卻始終未變,變得只有年齡和漸漸老去的身體。


年輕

在你到來的路上我沒有察覺到

以為會是永久

我盡情的消費著

任性的翅膀迷失了方向

你已註定是道音符

我高歌你激昂

我低吟你平靜

我肆意蹂躏你的強壯

年輕的藝術

無懼可當


        《三》

        總是自以為是的以為,生意的蕭條皆因網絡購物的影響所致,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小馬就是這樣的人,自從開了這家工藝美術社,生意一直沒有起色,熬過了五年,論資歷論學術論技術也該好些了,又趕上了網絡時代,什麼都可以在網上買得到,手藝人的生意雖然相對影響不大,但其他生意人不好做,你這搞工藝的也難賺他們的錢了。

        小馬整天無所事事,偶爾來點小生意,雕刻個小部件,他還不願意搭理人家,久而久之生意更是沒得做了。再加上媳婦天天嘮叨著,小馬的心理啊是越來越不順,一個堂堂藝校畢業生,大小也算是搞藝術的嗎,淪落到現如今被老婆小瞧,很是不甘心。

        當初的同學們大部分在外地工作,有進設計院的,有自己開公司的,最不中用的也開了自己的工藝美術班收益可觀。就因當初聽從老婆的話在當地很小的地方開了店,沒有發現前途,還被指責無能。

        小馬這心是比海大比紙薄啊,說是小馬,如今也是匹老馬了,三十幾歲與我同歲,當初也算半個同行,半道我選擇改行做了電腦生意,如今也是廉價之極。

        小馬倔強,執意抓住這門手藝不放,在外人眼裏,與藝術掛鉤的東西,那是羨慕的職業,它代表著一個人的修養和學識的淵博,更能體現一個男人成熟的魅力吧。

        人來人往之中,接觸的大多數是政府機關人員,那談吐举止間不免多了一些官味,不知不覺中人性的貪慾發生了變化。

        一次在飯店聚餐,酒過飯飽,借著酒勁小馬的情緒來了,從求學時的浪漫史到自己所雕刻的各大業績,滔滔不絕地演講著輝煌歷史。藝術的熏陶加上自我的口才,一直旁邊靜聽的服務生是崇拜的五體投地。

        年僅十八歲的少女,花一般的年紀,就因為沒能好好上學而在飯店打工,如此這般有學識懂藝術且又長的帥氣的老男人,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人嗎。

        如此來來去去幾次飯局,相差近半年齡的兩個人好上了。一個成熟穩重一個大膽無畏,一次酒後打破防線,所謂的道德在此黯然失色,沉迷於溫柔鄉不能自拔。

        事後,小馬放棄了一切,與妻子攤牌選擇了凈身出戶。妻子苦苦哀求,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你在外做什麼我不管,只要不離婚。當時的小馬心智已經不清,非離不可,結局就是最終分道揚鑣。

        脫離了家庭的枷鎖,好似脫胎換骨般,小馬精神抖擻,索性租了房屋與小女子長居在外。都說女人是禍水,那麽這個“禍”該有誰買單?

        好景不長,年關將至,女子說家裏人叫她明年跟隨哥哥到外地開個飯館,她不想去,不如我們私奔吧,小馬也想過,可他沒那個膽,因為年齡懸殊,自己的年齡比她的父親小不了幾歲,他也知道這將會是一個沒有結果的戀情。

        第二年,女子哭泣著踏上了他鄉路,小馬百般不捨,卻又無可奈何,偷偷跟隨送走了女子,回家四壁皆空一陣失落。

        是生性多情還是原本花心,一段時間後,一次成人自考中小馬又認識了相差八歲的女人,而且在相識三個月的時間迅速結婚了。

      問及小馬,有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他用一句台詞回答我:“感情豐富,從來就是我的缺點”,我深感他的厚顏無恥又佩服他的做人之坦蕩。難道是我們看錯了人生,小馬隨性選擇人生,而我們是在被人生選擇。

        眾觀當今,所謂的貞潔與保守,已經蕩然無存,男兒赤裸裸的放縱,女子現實版的拜金隨處可見,在這所謂的藝術園地開花結果比比皆是。


樹在情山長,

落香遍地花。

若許方寸處,

幾分伴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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