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唐绿绿的女孩

2005年的夏天,独自的远方。

陌生的城市是遥远的未知,没有一丝不安的踏上那片土地。

一身行囊,硕大的行李箱。

那夜远程的路途没有寂寞,忽明忽灭的灯光一闪而过。

夜风隔着车窗我碰不到,却触得到黑夜的温柔,是来自异土的拥抱。

车厢里是沉静而酣畅的睡意,轻轻拍打每一个人。

那是生命中第一个有意义的夏天,第一个有认知的夏天。

不远千里,寻得流水线小工一份,开始的是满是新奇的世界。

“你坐的好板正,好像小学生上课一样。”抬头是一双清澈如许的双眸从流水线的那端看过来。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在学校里也没有坐的如此端正。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更加局促,偌大的车间里,好像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一般,越紧张反而又挺直了脊背。

她和同伴不由得笑出了声,笑声爽朗却让我感到舒服和放松。

我也会心一笑,悬空的紧张心情终于大石落地。

车间主任来召开紧急会议,说着难懂的粤语,我睁大了眼睛,也没有听懂半句。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工位上,看着老员工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过来说话了:“咱们要换车间了,新开的线,走吧。”

七绕八拐的在迷宫般的厂房车间里转来转去,几下我就已经晕头转向不知身处哪里该去何地。

人群如蚁兽散去,孤立无援不知所措杵在原地。

“小学生,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走啊。”水洗蓝色的工装,白色的托盘装满了东西抱在胸前。

一束暖光打在侧边的墙上,细小如末的灰尘在旋转,那双眼睛露出清新的微笑。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同路人。

比如“绿毛”。

那个有着美丽的眸子好看的笑容,在我第一天工作的时候微笑着拍掉我身上的不安,与我同岁却常以姐姐自居的人就是“绿毛”,和她本身一点儿也不搭的外号。

在那个工厂里满打满算工作了3个月,过了满满一整个夏天。

说也奇怪,只要在工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绿毛总是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一出了厂门我们几乎没有同行过。

绿毛在车间里给我讲很多小细节的工作经验。

比如要去打水的时候找助理来替岗,因为她喜欢动作快的人;上厕所就找那个年轻的拉长,人长得帅脾气也好;白班的时候一定要规整自己的东西因为各个领导会来突击检查,没有人会提前通知你;检查出来的次品可以拿去给高个子的修理工补货等等。

夜班的时候,她帮我去登记宵夜并告诉我吃哪些会对身体好一点。

每次到后半夜困得不行,流水线却被开的很快的时候,她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会帮我检查很多料品方便我及时放上去。

记得有一次,不知怎的在流水线上就积压了一大波半成品,她就一直用手帮我顶着产品下面的托盘,看我做好一个放下一个给我,结果后段流水线上的员工没活,前端挤得放不下,前边的员工全部都站起来看着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的跷跷板上,所有人在压着那端,好像他们一松我必须要下去。

绿毛示意我用手先推着,她跑到前面放了两块她已经完成的显示屏,又飞快的跑回来快速的帮我检查料品一个一个的放上去,等到终于让后端的人有活做时,她一把把所有的半成品托盘全部逆行推了上去。那是她在帮我无声的的抗议。

前段的人看着她这么做却没有一个人吭声,然后随着流水线又规规矩矩的一个个慢慢放了下来。

原来,前段有人为了想多歇一会儿,就拦着托盘攒了很多,把自己的工序完成以后,才慢慢往下放,老员工都是眼疾手快,却唯独导致后面的新手--我,措手不及。

她无言却掷地有声的帮助了一个刚去不久的小黄毛丫头。

那时候小黄毛丫头心里满满都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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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怎么想都模糊的记忆,就决定不在写下去了。

某天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她就是“绿毛”,我们那个时候一起经历过的很多事情,我都模糊没有印象,甚至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认识她的时候我15岁,如今25岁。

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没比我大多少,几乎同岁,可却又是那么的不同,她像姐姐。

断断续续的写了好几天,可真就是记不清了,想记下来,是真的怕自己会遗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说:亲爱的绿毛小姐,这么多年愿你安好无恙!


几年前写的,有时候在风轻云淡的日子里会格外的想念她,现在我把她称作我的‘唐绿绿’小姐,如果还能想起那时候我们经历过的日子,我还愿意把它写出来纪念,如果以后我写了一些什么样的故事出现了唐绿绿小姐,那只能说明我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想念我的唐绿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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